“其三,”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辽王、沈王的代表,“着辽王、沈王叔,即刻移居燕王府别苑!无本世子手令,不得擅离!其王府护卫,由燕山中护卫暂时接管!以示避嫌,共度时艰!”
“其四,北疆各镇军马,严守关隘,加强巡哨!凡有擅离职守、异动者,无论品级,先斩后奏!军需粮秣,由郭布政使、夏尚书统筹,务必确保无虞!”
“其五,工部宋尚书!神机营及火器工坊,日夜赶工,不得懈怠!凡有懈怠延误者,军法从事!”
一连五条命令,条理清晰,目标明确:铁腕封城锁消息,明尊太子定中枢,软禁宗室消隐患,稳军固边慑外虏,强工备战蓄锋芒!没有一丝犹豫,没有半分怯懦!将潜在的混乱与野心,以最直接、最强势的方式,扼杀在萌芽状态!更将皇帝病重期间最核心的权力——军权、情报权、物资调配权,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殿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位向来以仁厚文弱着称的世子,此刻爆发出的惊人魄力与铁腕手段震慑住了!金忠、夏原吉、宋礼、郭资等重臣,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震撼与狂喜!辽王、沈王的代表,脸色煞白,冷汗涔涔而下,再不敢发一言!
朱高炽最后看向暖阁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痛楚与担忧,但声音却更加坚定:“本世子在此!父皇榻前,自有姚少师与吴学正竭尽全力!我等要做的,便是稳住这北平,稳住这北疆!稳住我大明的江山基业!静待父皇康复,静待太子钧令!凡有乱命者,乱军心者,乱国本者…”他猛地抽出腰间象征监国世子权威的玉柄短剑,狠狠钉在面前的紫檀木案几之上!剑身入木三寸,嗡鸣不止!
“犹如此案!定斩不饶!”
剑鸣声在死寂的大殿中回荡,如同稚虎初啸,宣告着一个新时代的来临!殿内所有文臣武将、宗室代表,无论心思如何,此刻皆被这凛冽的杀气和沉稳如山的气度所慑,齐齐躬身,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敬畏与服从:
“臣等…谨遵世子令!”
燕王府暖阁已彻底被改造成一个充满药味与紧张气氛的临时“急救中心”。鲸油灯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昼。朱棣躺在特制的硬榻上,面色灰败,呼吸微弱而不规则,口角歪斜,涎水不受控制地流出。姚广孝、吴有田以及几位被强行“征召”来的、胆战心惊但手艺精湛的北平外科名医(多为处理金创的军医出身)围在榻边,人人面色凝重如铁。
吴有田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浸透了衣衫。显微定真镜的观察结果和皇帝唯一的肢体语言(左手指向头部)都指向同一个恐怖的可能——脑内血脉淤塞!这已远超他处理外伤的经验!他面前摊开着一卷刚刚由助手紧急绘制、根据解剖陈瑛和刘三吾经验推测的颅内血脉图(极其简陋,仅标示出几条主要血管)。
“吴…吴学正…”一位老军医声音发颤,“陛下此症…按古法,实乃不治…我等…实在束手无策啊…强行开颅?这…这闻所未闻!稍有差池,陛下立时…”
“住口!”姚广孝厉声打断,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陛下将性命托付于新医之道!尔等若再言‘不治’二字,立斩!” 佛门高僧的杀气,让所有人心胆俱裂。
吴有田死死盯着那张简陋的图谱,又看向皇帝痛苦的面容,最后目光落在显微定真镜下皇帝耳后那搏动微弱、管壁异常的血管影像。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
“有…有一法!”吴有田的声音因激动和恐惧而嘶哑,“或…或可一试!但…凶险万分!十死无生!”
“讲!”姚广孝毫不犹豫。
“陛下左手指向头颅,镜下观耳后血脉淤塞之象,皆在右侧!或可推断…病邪淤塞在颅内右侧血脉!”吴有田指着图谱上一个模糊的标记,“若…若在陛下右侧耳后…此处!避开要害骨缝(颞鳞缝),以最细之钻(设想类似骨钻),开一细小孔洞!再用银质空心细管(设想类似穿刺针)导入…或可引流出淤塞之败血…减轻颅内邪压!” 这个基于极其有限解剖知识和镜下观察的大胆设想,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无异于天方夜谭!
殿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开颅?!还要钻孔插管?!这简直是…弑君!
“此法…有几成把握?”姚广孝的声音也带着颤抖。
“不…不足一成…”吴有田实话实说,面如死灰,“且…且术后邪毒(感染)…几难避免…”
姚广孝沉默了。不足一成…邪毒难防…这几乎等同于宣判死刑!他看向榻上的朱棣。朱棣唯一能动的左眼,此刻正死死地盯着他!那眼神中,没有恐惧,没有哀求,只有一种焚烧一切的、不甘就此倒下的疯狂意志!还有…信任!
“做!”姚广孝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与皇帝如出一辙的决绝,“陛下宁搏一线生机,也绝不躺以待毙!吴有田!所需器具!立刻准备!老夫亲自为陛下施针定穴,麻痹痛觉(类似原始麻醉)!尔等…听吴学正号令!胆敢有半分迟疑懈怠者,诛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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