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泽做好饭下到车库里,就看到毛利兰坐在车里发呆。
她裹着毛毯,眼睛肿的像两个核桃,神情空洞洞的,像一个破碎的白瓷。
看着她这副失魂的样子,青泽心中的戾气瞬间冒了出来。
说了让她不要去,她偏偏要去,这下好了吧,弄成这副样子!
将心头的恼怒压下来,青泽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唤回她的神智。
“别发呆了,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
他将语气放得柔和了一些,试图让刚从黑暗与孤独中出来的人放松下来。
毛利兰的眼珠转了过来,或许是眼泪有些哭干了,这一次倒没有再流泪。
她看着那张属于自己的脸,张开嘴,声音沙哑异常。
“我看到了你的记忆……”
青泽愣了一下,睫毛低垂下来,遮住了眼中翻涌的光。
“看到了多少?”
“三年……”
“哪三年?”
“你失去味觉前的三年。”
青泽居高临下的看着车里裹着毛毯的人,神情晦暗不明。
还以为她是在禁闭室待得太久,精神出现了创伤,原来是在他记忆中看了三年,才悲伤至此。
只是这三年就已经接受不了,那后面的更多血腥,又要如何承受?
他没有询问她到底看到了什么,也没有问她的感受是如何,他只是道:
“走吧,去吃点东西。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休息。”
说完,他转头,遮住眸中的晦暗,率先向楼上走去。
毛利兰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将他往前走的双脚钉在了原地。
“青泽先生,我对你来说,代表什么呢?”
青泽转过头来看她,不懂她在问什么。
“是扰乱你生活的累赘?是灵魂互换的困扰?还是会将你灼伤的火焰?”
青泽皱着眉头,凝视着她的眼睛。
“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既然看到了那么多,那不应该是接受不了他的世界吗,不应该是想要远离和退却吗?
为什么要问这些?
为什么要执着于一个定义?
毛利兰倔强的看着他,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
“我对你来说是什么?”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青泽发出的声音带着一丝烦躁。
他微微偏开头,似乎想避开那过于直接、过于灼热的视线。
“很重要,非常重要。”
毛利兰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和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如果她的存在对他来说只是困扰,那她想,她会离开的。
离开这个她不该踏足的世界。
即便这会让她难过、痛苦。
但她,不想让他痛苦。
在毛利兰那执拗的注视下,时间仿佛被压缩、拉长。
青泽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空气开始发冷。
最终,一丝极轻的叹息从他唇间溢出。
“是太阳。”
是放射着光芒,散发着明亮与灼热,无法靠近亦无法远离的太阳。
也是不敢要,无法拥有、看似近在眼前,却触不可及的月亮。
毛利兰好似感受到了他那并未说出口的未尽之意。
她有些悲伤的开口,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我会灼伤你,是吗?”
她的善良,她的怜悯,她的同理心,每一次都是对青泽的灼伤。
她好像知道那天青泽的未尽之言是什么了。
“你在乱想什么,我又不会痛。”
青泽意识到了什么,打断她的自怨自艾,强硬的反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你不是困扰,也不是累赘,你是我的帮手,是共犯,是战友!”
毛利兰跟着他往前走,好似从那副躯体中看到了那个属于青泽的灵魂。
那个在一次次的撕裂中破碎又重组,那个即便已经千疮百孔,却依旧散发着淡淡光晕的灵魂。
怎么会不爱呢?
怎么能不爱上呢?
抱歉,爸爸妈妈。
要愧对你们的教导了,我爱上了一个我不该爱上的人。
青泽,我与我的良知作别,坠入名为你的深渊。
毛利兰握紧了他牵着的手。
她不想只做战友,她想要更多。
她想要将那几个词替换为“恋人”、“伴侣”、“挚爱”。
从地下室到一楼的路并不长,像是穿过昏暗的空间,到达明亮的地面。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前几天下的初雪已经完全融化。
压抑的心情好似也随着这段短暂的路恢复了过来。
青泽牵着着她走到餐厅,将人推到椅子前坐下。
“吃吧,已经冷了。吃完去洗澡,然后休息。”
看着饭桌上的食物,毛利兰点点头,拿起了筷子。
缠了几圈绷带的手拿筷子不是很方便,好在青泽煮的是粥,她可以拿勺子。
她一边吃,一边询问:
“这几天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青泽头疼的摁了下太阳穴,“发生了不少事。”
“我这几天情绪不太好,你妈察觉到了什么,老想找我谈心,跟我来个深夜会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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