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良菲婚变的风波尚未完全平息,生活的考验又一次不期而至,这一次,落在了董家大女儿董良玉的头上。仿佛是命运刻意要在这喜庆的年份里,检验一番这人间的真情厚度。
董良玉嫁得比董良菲还早,丈夫是本林场的一个老实巴交的伐木工,叫赵建国。夫妻俩都是沉默肯干的性子,日子过得不算富裕,却也平稳踏实。他们住在林场边缘的一处老家属房里,带着一个刚上小学的儿子铁蛋。董良玉平日里除了上班,就是操持家务照顾孩子,很少回娘家,但也时常让铁蛋给外公外婆送些自己腌的咸菜或者晒的菜干,是个孝顺又本分的女儿。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在董良红订婚宴过去不到十天,一个傍晚,天色刚擦黑,林场东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铜锣声和撕心裂肺的呼喊:“走水啦!走水啦!快救火啊!”
东北林场,最怕的就是火!尤其是春季风干物燥,一旦起火,后果不堪设想!
麻松山正在家里擦拭猎枪,闻声脸色一变,丢下擦枪布就冲了出去。只见东头天空映出一片不祥的红光,浓烟滚滚!方向……似乎是赵建国家那片老房子区!
他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他拔腿就朝着火光方向狂奔而去,路上遇到同样闻讯赶来的牛飞扬、于振军和一些邻里青壮。
起火点果然就是赵建国家!那一片多是些几十年的老木刻楞房子,房顶铺着油毡纸和木板,极易燃烧。火势起得极猛,借着风势,已经吞噬了大半个屋顶,熊熊烈焰舔舐着夜空,发出可怕的噼啪声。周围邻居们正惊慌失措地往外搬东西,提水救火,现场一片混乱。
“建国!良玉!铁蛋!”麻松山心急如焚,大声呼喊着就要往里冲。
旁边一个邻居急忙拉住他:“松山!别进去!火太大了!建国和良玉都没在屋里!建国今天跟车去县里拉物资了,良玉下午带着铁蛋回娘家了!屋里没人!”
听到这话,麻松山才稍微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但看着那被烈火吞噬的房子,心又沉了下去。这房子,还有里面的家当,怕是保不住了。
救火的人群陆续赶来,王场长也亲自指挥,大家用水桶、盆子从附近的水井和水缸里取水泼救,但对于这样的大火,无疑是杯水车薪。只能尽力阻止火势向邻居家蔓延。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奋力扑救,大火终于被控制住,但赵建国家的三间木刻楞房也烧得只剩下几根焦黑的木桩和冒着青烟的废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
现场一片狼藉。闻讯赶回来的董良玉,看着眼前化为灰烬的家,脸色惨白如纸,身子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被及时赶到的董良红和董婶死死扶住。她怀里的小铁蛋吓得哇哇大哭。
“完了……全完了……家没了……什么都没了……”董良玉目光呆滞,喃喃自语,眼泪无声地往下流。这个平时坚韧沉默的女人,此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击垮了。
赵建国也从县里急匆匆赶回,看着眼前的废墟,这个憨厚的汉子蹲在地上,抱着头,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发出压抑的呜咽。
围观的邻居们无不唏嘘叹息,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起火原因,可能是老化的电线,也可能是炕洞火星崩溅……但无论原因如何,这个家的确是毁了。
麻松山看着大姐和大姐夫绝望的样子,心里堵得难受。他走上前,扶起赵建国,又对董良玉说:“大姐,姐夫,人没事就是万幸!家没了,咱再建!东西没了,咱再置!只要人在,啥都有办法!”
话虽这么说,但重建一个家谈何容易?赵建国和董良玉都是普通工人,收入有限,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的家当和一点积蓄,在这场大火中化为乌有。眼下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董国文和董婶二话不说,立刻道:“良玉,建国,带孩子回家住!咱家挤挤,总能住下!”当下就把失魂落魄的董良玉一家三口接回了董家。
然而,住的地方解决了,重建家园的资金却是个巨大的窟窿。盖房子可不是小数目,光靠赵建国和董良玉的工资,不知道要攒到猴年马月。
第二天,麻松山就行动了起来。他先是去找了王场长,反映了赵建国家的困难。王场长也很重视,当场表示场里可以特批一些建房用的木材指标,并且组织职工义务帮工,但砖瓦、人工饭食等大部分费用,还是得自家想办法。
麻松山心里清楚,这已经是场里能提供的最大帮助了。剩下的,就得靠自己人了。
晚上,他把牛飞扬、于振军叫到自家,又请来了董国文和刚刚情绪稍微稳定一些的赵建国。
“姐夫,大姐,别上火。”麻松山开门见山,“盖房子的钱,我们一起想办法。我这儿还有些上次打猎分的,加上订婚收的礼金没动,先拿出三百。”他拿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厚厚一沓钱。
牛飞扬立刻接口:“我出一百!虽然不多,是我一点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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