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庐江后,许褚将拜访羊续的经过告知许临与蒯越。蒯越听后,当即说道:“蔡伯喈乃天下文宗,与他结交,不仅能提升公子的文名,还能借助他的声望,让庐江新政获得士林认可。公子应尽快前往丹阳,切勿错过良机。”
许临也点头:“你虽勇武,却也需多学经史,方能更好地治理地方。蔡先生乃名师,能拜他为师,对你终身有益。”
得到父亲与蒯越的支持,许褚很快安排好庐江事务,再次前往丹阳。此次,他只带周仓和几个亲卫,背着装满竹简的行囊,扮作求学的儒生,前往蔡邕的别院。
蔡邕的别院位于宛陵城外的西山脚下,院内种满了竹子,竹间搭建着一座简陋的书斋,书斋内堆满了竹简与书籍,空气中弥漫着墨香。许褚抵达时,正见蔡邕坐在竹荫下,为几名弟子讲解《诗经》,弟子们围坐一圈,听得聚精会神。
“晚辈许褚,拜见蔡先生。” 许褚轻声行礼,生怕打扰讲学。
蔡邕见他到来,笑着起身:“仲康来了,快坐。正好,我今日讲的是‘民亦劳止,汔可小康’,与你在庐江推行的安民之策,颇有相通之处。”
待讲学结束,弟子们散去,蔡邕邀许褚进入书斋。书斋内的案几上,放着一张古琴,旁边堆着几卷刚写好的书法作品,是蔡邕擅长的隶书,笔力遒劲,气韵生动。
“先生的书法,真是出神入化。” 许褚由衷赞叹。
“不过是闲来无事,练练笔罢了。” 蔡邕笑着摆手,“你在庐江的举措,我已从羊续处听闻不少。能在乱世中心系百姓,以仁政安民,比写好字、作好诗更难得。”
许褚趁机起身,对着蔡邕深深一揖:“先生,晚辈虽有安民之心,却学识浅薄,常感力不从心。先生乃天下名师,晚辈愿执弟子礼,拜您为师,学习经史书法,还望先生不弃!”
蔡邕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扶起他:“仲康不必多礼!你父许临讨贼安民,乃国之栋梁;你年少有为,文武兼修,又心怀仁政,实乃可塑之才。老夫流亡江东,本就以授徒讲学为业,能得你这样的弟子,是老夫的幸事!”
此后数日,许褚每日清晨即至,黄昏方归。蔡邕见他求学心诚,便常在讲学之余,与他单独对坐,为他剖析经义。一日午后,蔡邕取出珍藏的《尚书》残卷,指着《洪范》篇中“王道平平,无反无侧”一句,问道:“仲康以为,此言何解?”
许褚沉吟片刻,答道:“学生以为,此言不仅指为政当行中正之道,更在于不偏不倚、不徇私情。正如庐江新政,学生虽抑豪强,亦不夺其应有之利;虽抚流民,亦不纵其惰怠之行。唯有执中而行,方能长久。”
蔡邕闻言,眼中露出赞许:“善!你能以实政解经义,而非空谈道理,实属难得。老夫昔年在朝,见惯了口诵圣贤书、行若虎狼辈之徒。你能知行合一,我心甚慰。”说罢,他又取出一卷《左传》,翻至郑国子产改革一节,与许褚细细讨论起“作封洫、制丘赋”等举措的得失。窗外竹影摇曳,室内一老一少相对而坐,时而争辩,时而笑语,俨然已成忘年知己。
又一日,蔡邕见许褚临帖认真,却略显拘谨,便亲自示范:“隶书贵在筋骨,不在皮相。下笔当如刀刻石,力透纸背,但心中不可存滞碍。”他提笔写下“民惟邦本”四字,笔势开阔,气韵沉雄。许褚凝神观摩,若有所悟,再提笔时,笔下果然多了几分从容气度。蔡邕抚须微笑:“书法如治政,过刚易折,过柔则靡。你能悟得此理,他日成就,当在老夫之上。”
就这样,许褚正式拜蔡邕为师。此后的一个月,他便住在丹阳,每日清晨前往别院,跟随蔡邕学习:上午研读《尚书》《左传》,了解治国之道;午后练习书法,从隶书入门,蔡邕亲自指点他运笔技巧;傍晚则与蔡邕讨论时政,分析天下局势。
许褚虽有近四十岁的灵魂,却对这些汉末经史充满兴趣 —— 书本上的知识与亲身经历的乱世相互印证,让他对治理庐江、应对未来的乱世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而练习书法时,他沉下心来,一笔一划地临摹,竟也渐渐掌握了隶书的精髓,写出的隶书虽不如蔡邕遒劲,却也工整有力。
这日午后,许褚正在书斋练习书法,忽闻院外传来一阵清脆的琴声。琴声悠扬婉转,如流水般清澈,偶尔又带着一丝淡淡的忧愁,引人入胜。他放下笔,循着琴声走出书斋,只见竹荫下,一个身着素色布裙的少女正坐在古琴前弹奏。
少女约莫十岁,梳着双丫髻,肌肤白皙,眉眼清秀,尤其是一双眼睛,明亮如秋水,透着一股书卷气。她专注地弹奏着,手指在琴弦上灵活地跳跃,神情认真而恬静。许褚站在不远处,竟看呆了 —— 这便是蔡邕的女儿,蔡琰。
他早知道蔡昭姬是历史上着名的才女,却没想到此时的她,虽年少却已显露出过人的才情与气质。琴声落下,蔡琰抬头,看到许褚,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起身行礼:“这位便是父亲新收的弟子许仲康吧?小妹蔡琰,见过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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