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焚天谷出来,赤红玉符的温度渐渐褪去,却在掌心留下淡淡的灼热感。灰棱把玉符叼在嘴里,跑几步就回头看看,像是怕这最后一块信物飞了似的。疯和尚用布裹着被热气熏红的胳膊,龇牙咧嘴地说:“这焚天谷比镇沙堡的沙子还狠,再待一会儿,老子的皮都得蜕三层。”
苏清月往他胳膊上涂着清凉药膏:“静心庵在北域的静心湖畔,那里水汽重,正好给你降降温。只是玄山公手札里说,那庵堂被‘锁心阵’围着,阵眼藏在湖底,得破阵才能进去。”
陈默展开九阁信物的拓图,如今八块玉符的纹路已在图上亮起,只剩最后一角空缺:“静心庵的守阁人应该持有另一半归墟钥,只要两块钥合一,就能知道归墟之门的具体位置。”他摸出悬空寺那半块青铜钥,钥身的云海纹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老炎说邪祟在那里布了灭世阵,看来是想在最后一站跟我们做个了断。”
前往静心湖的路格外平静,平静得有些反常。湖畔的芦苇荡长得比人高,风一吹就发出“沙沙”的声响,湖面如镜,倒映着灰瓦白墙的静心庵,庵门紧闭,檐下的青灯在风中摇曳,却不见半个人影。
“不对劲,”阿木握紧腰间的炸药包,“这地方太静了,连鸟叫都没有。”
灰棱突然对着湖面低吼,尾巴绷得笔直。陈默将陨骨贴近水面,蓝光扫过之处,湖水竟泛起淡淡的黑气——是灭世阵的邪气在水下蔓延。“阵眼确实在湖底,”他沉声道,“而且邪气已经开始侵蚀地脉水脉。”
庵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素衣的老尼站在门内,手里拄着根菩提木杖,杖头挂着串佛珠。“施主们来了。”老尼的声音平静无波,“灭世阵的阵眼在湖底的‘锁心石’上,被邪祟用‘腐心水’泡着,寻常法子破不了。”
“腐心水?”苏清月皱眉,“那不是魏长老培育腐心藤时用的毒液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尼叹了口气:“是魏长老。他在地脉泉边假意静修,实则暗中联络其他邪祟,将腐心水改良成了‘灭世毒’,混在湖水里催动阵法,只要阵法发动,整个北域的地脉都会被污染。”
疯和尚气得骂娘:“这老东西果然没死心!早知道当初就该把他关在思过崖!”
“现在说这些没用,”陈默看向老尼,“破阵需要什么?”
“需要九阁信物的灵气同时注入锁心石,”老尼指着湖面,“但水下有邪祟布的‘水鬼阵’,会幻化成人心底最恐惧的模样,稍有不慎就会被拖入湖底。”
灰棱突然纵身跳进湖里,竟在水面轻快地奔跑起来——它记得镇海阁那片有石桩的水域,本能地在寻找可以落脚的地方。“灰棱能找到水下的落脚处!”陈默眼睛一亮,“清月,准备好解毒的药粉;阿木,用炸药炸开水鬼阵的幻象;疯和尚,跟我一起带信物下去!”
苏清月将早就备好的解毒粉撒向湖面,白色粉末遇水化作一层薄膜,暂时隔绝了腐心水的毒性。阿木点燃炸药包扔向湖心,爆炸声在湖面回荡,黑气翻涌,无数扭曲的人影从水下浮现,正是水鬼阵制造的幻象。
“别回头!跟着灰棱!”陈默大喊着跃入水中,陨骨的蓝光在身前形成一道屏障,幻象无法靠近。疯和尚紧随其后,黑铁长矛劈开水浪,将扑来的虚影挑碎。
灰棱在前面引路,四爪踩着水下的暗礁,很快就到了湖底的锁心石旁。石上插着根黑色的幡旗,旗面画着诡异的符文,正是灭世阵的阵眼,周围的湖水泛着紫黑色,正是改良后的灭世毒。
“快!把信物放上去!”老尼的声音从水面传来,她正用菩提杖的力量压制阵法,额头上已满是汗珠。
陈默将八块玉符和陨骨依次按在锁心石的凹槽里,九道光芒同时亮起,与石上的符文产生激烈碰撞。水下的幻象越来越多,魏长老的身影竟也在其中,狞笑着向陈默扑来:“陨骨是我的!归墟之门也该由我开启!”
“假的!”陈默咬紧牙关,将悬空寺那半块归墟钥按在锁心石中央,“魏长老早已被邪气吞噬,现在的他,不过是邪祟的傀儡!”
就在这时,湖底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另一半归墟钥竟从锁心石深处飞出,与陈默手里的青铜钥完美契合!两块钥合一的瞬间,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将灭世毒的黑气瞬间驱散,水鬼阵的幻象如冰雪般消融。
九阁信物的灵气顺着锁心石蔓延至整个湖面,灭世阵的符文寸寸碎裂。老尼站在庵门口,双手合十,菩提杖上的佛珠发出清越的响声。
陈默抱着完整的归墟钥浮出水面,陨骨在他怀里彻底觉醒,骨片上的纹路全部亮起,与归墟钥产生共鸣,钥身浮现出一行字:“归墟之门,在昆仑之巅,地脉之心。”
灰棱抖着身上的水珠,叼着最后一块静心庵的玉符,欢快地扑到陈默怀里。湖面的黑气散尽,露出清澈的湖水,芦苇荡里传来久违的鸟叫,檐下的青灯明亮如初。
老尼将归墟钥的另一半递给陈默:“玄山公预言的那一天,终于来了。昆仑之巅的地脉之心,等着你们去开启归墟之门。”
陈默握紧完整的归墟钥,九阁信物的光芒在他掌心汇聚成一道光柱,直冲天际。他知道,最后的旅程即将开始,昆仑之巅的地脉之心,将是他们守护地脉的最终战场,也是地脉重生的希望所在。
静心庵的青灯在暮色中闪烁,像是在为他们照亮前路。下一站,昆仑之巅。那里有归墟之门,有地脉的本源,也有所有守护与抗争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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