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里的野兽越来越多,绿莹莹的眼睛在云雾中此起彼伏,像撒在黑夜里的星子。最前面的是几头黑熊,皮毛上沾着紫色的黏液,显然被邪祟污染,喉咙里发出不似活物的低吼,熊掌拍打着阁楼的木门,“咚咚”声震得窗棂都在颤。
“这破门撑不了多久!”疯和尚用斧头死死抵住门板,斧柄被震得嗡嗡响,“得想个法子把它们引开!”
阿木指着供桌上的油灯:“用望岳草的干品!清月说这草的气味能驱邪,也能激怒被污染的野兽,或许能引它们往相反的方向跑。”
陈默立刻从背包里取出干草药,用火折子点燃。青烟袅袅升起,带着清冽的草木香,阁楼外的野兽果然躁动起来,嘶吼声里多了几分狂躁。“往东边放!”陈默喊道,“东边是乱石坡,容易设陷阱!”
疯和尚一脚踹开后窗,将燃烧的草药扔了出去。兽群像被磁石吸引,果然朝着东边涌去,黑熊的咆哮声渐渐远去。三人趁机冲出阁楼,灰棱早已在竹林里开出一条通路,爪子上沾着野兽的血,却依旧精神抖擞。
“向阳崖在南边!”阿木指着云雾中隐约可见的悬崖轮廓,“得抓紧时间,望岳草的花期说不定已经过半了。”
通往向阳崖的路藏在密林深处,藤蔓缠绕着崖壁,像天然的阶梯。陈默打头阵,用陨骨的蓝光劈开挡路的毒藤,蓝光所及之处,紫色的邪气纷纷溃散。疯和尚和阿木紧随其后,时不时回头查看,生怕兽群再次追来。
爬到一半时,灰棱突然对着上方狂吠。陈默抬头,只见崖壁上坐着个老者,身穿粗布麻衣,手里拄着根竹杖,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小家伙们,来得挺早。”老者的声音洪亮,带着山风的粗糙感。
“您是?”陈默握紧陨骨,警惕地打量着对方——老者身上没有邪气,反而有种与地脉同源的温润气息。
“守阁人,”老者拍了拍身边的望岳草,叶片上还沾着晨露,“等你们快十年了。”
阿木眼睛一亮:“您知道我们会来?”
老者指了指崖壁上的刻痕,正是守陵人的图腾:“玄山公当年说过,百年后会有持陨骨者来此,稳定南岭地脉。只是没想到,会被魏小子那蠢货搅出这么多事。”
陈默这才松了口气,将陨骨收起:“魏长老已经被总坛处置了。我们来取望岳草,用来稳定镇岳石。”
“草可以给你们,”老者却突然沉下脸,指了指崖下,“但得先解决那些东西。”
众人探头望去,只见兽群竟绕过了乱石坡,正顺着崖壁往上爬,最前面的黑熊已经离他们不到十丈远,眼睛里的绿光几乎凝成实质。更可怕的是,兽群后方的云雾里,隐约有个巨大的黑影在蠕动,像是条被邪气污染的巨蟒,鳞片反射着紫黑色的光。
“是‘蚀骨蟒’!”阿木脸色发白,“玄山公手札里记载的上古异兽,据说以地脉灵气为食,被蚀心花污染后,能吞噬一切生灵的骨血!”
老者将望岳草连根拔起,递给陈默:“草的汁液涂在陨骨上,能暂时压制蚀骨蟒的邪气。我守在这里,你们带着草去镇岳石,只要将草汁注入石眼,地脉一稳,这些邪物自然会退。”
“那您怎么办?”陈默接过草药,看着老者单薄的身影,心里有些不忍。
老者笑了,竹杖往崖壁上一顿,竟震落无数碎石,砸得爬上来的野兽嗷嗷直叫:“守阁人守的就是这崖,守的就是这草。你们快走,别让玄山公的心血白费!”
灰棱突然咬住陈默的裤腿,往崖顶拽。陈默知道不能再犹豫,对着老者深深一揖,转身跟着疯和尚往崖顶冲。身后传来老者的怒吼和兽群的咆哮,还有竹杖敲击崖壁的闷响,像一曲悲壮的歌。
爬到崖顶,陈默回头望去,只见老者的身影已经被兽群淹没,唯有那根竹杖还在挥舞,像一面不屈的旗帜。他握紧望岳草,眼眶发热,脚下的速度更快了——他不能让老者白白牺牲。
镇岳石就在前方,石眼处的金光越来越弱,像是随时会熄灭。陈默冲过去,将望岳草的汁液挤在陨骨上,然后将陨骨狠狠插入石眼——
蓝光与金光瞬间爆发,顺着地脉的纹路蔓延至整个南岭。崖下的兽群发出凄厉的惨叫,被光芒照到的瞬间纷纷化为灰烬,连那条巨大的蚀骨蟒也在光芒中痛苦地翻滚,最终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金光笼罩的崖壁上,一株新的望岳草破土而出,叶片舒展,迎着山风轻轻摇曳。陈默知道,那是老者的守护,以另一种方式,继续扎根在这片土地上。
他对着向阳崖的方向深深鞠躬,然后转身看向疯和尚和阿木。云雾散去,望岳阁的铜铃在风中轻响,南岭的地脉终于恢复了平静,但他们知道,守护的路还很长,像这连绵的山脉,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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