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血咒阵,沼泽的雾气愈发浓重,脚下的泥地软得像要把人拖进地狱。灰棱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额间的晶石忽明忽暗,显然感应到了强烈的邪气。
“前面就是核心区了。”疤脸指着雾气中隐约可见的黑影,那是座用白骨搭建的祭坛,祭坛顶端插着根巨大的蚀心花,花瓣层层叠叠,紫得发黑,“老邪修肯定在那儿。”
陈默握紧陨骨,掌心沁出冷汗。不知为何,越靠近祭坛,心里就越烦躁,爷爷的身影、石老的牺牲、郎中的断剑……无数画面在脑海里翻腾,像要冲破胸膛。
“小心点,”疯和尚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咋觉得这雾有点不对劲?看东西都重影。”
话音刚落,雾气里突然传来哭声,是个女人的声音,凄厉又熟悉——像极了陈默早逝的母亲。“小默……娘好冷……你来陪陪娘啊……”
陈默浑身一震,猛地抬头,只见雾气中站着个穿青布衫的女子,面容模糊,却和照片里的母亲重合在一起。“娘?”他下意识地往前走,却被灰棱死死咬住裤腿。
“别去!是幻境!”苏清月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陈默猛地回神,发现手里的陨骨正烫得惊人,“蚀心花能引动人的执念,制造幻象!”
那是苏清月用传讯符发来的声音,带着焦急。陈默看向“母亲”,对方的脸正在扭曲,青布衫下露出的竟是蚀心花的藤蔓。他咬了咬牙,举起陨骨——蓝光闪过,幻象瞬间消散,只留下一缕黑烟。
另一边,疯和尚正对着空气挥舞斧头,嘴里喊着:“师父!你别死!我给你报仇!”显然是看到了素面馆的老和尚。疤脸则蹲在地上,抱着头喃喃自语:“师父,我错了……我不该信影阁的话……”
“醒醒!”陈默冲过去,用陨骨的光芒扫过两人,疯和尚一个激灵,斧头差点劈到自己,疤脸也猛地抬头,眼里满是后怕。
“妈的,这花比沼泽的瘴气还损!”疯和尚抹了把脸,“差点把老和尚的嘱托给忘了!”
祭坛越来越近,蚀心花的香气也越来越浓,甜腻中带着腥气,闻得人头晕目眩。陈默突然停住脚步,盯着祭坛下的影子——那影子动得比本体快,像是有自己的意识。
“是‘影煞’,”疤脸的声音发颤,“影阁的禁术,用活人影子炼化的邪物,能钻进人的影子里控制身体。”
话音未落,祭坛下的影子突然分裂,化作无数道黑影,像潮水般朝他们涌来。灰棱对着黑影狂吠,红光与黑影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陈默将陨骨抛向空中,蓝光形成一个护罩,暂时挡住了黑影。
“硬闯肯定不行,”陈默看着不断撞击护罩的黑影,“得先毁了那朵蚀心花,幻境和影煞都是它弄出来的。”
疯和尚掂了掂斧头:“我去砍花!你们掩护我!”
“我跟你去!”疤脸掏出藏在怀里的骨片,“这是影阁克制影煞的东西,或许有用。”
陈默点头:“小心!我会用陨骨牵制影煞!”
疯和尚和疤脸借着护罩的掩护,朝着祭坛冲去。蚀心花似乎感应到了危险,花瓣突然炸开,无数紫色的粉末弥漫开来——那是更浓烈的蚀心花粉,连陨骨的蓝光都被染成了紫色。
陈默只觉得头越来越晕,爷爷的手札、母亲的照片、石老的断杖……画面再次涌来,这一次,比刚才的幻境真实百倍。他甚至看到自己举着陨骨,朝着疯和尚的背影劈了下去——
“不能信!”陈默狠狠咬了下舌尖,剧痛让他清醒了几分。他看向灰棱,小家伙正用头撞他的腿,眼神焦急。
“对……不能信……”陈默重新握紧陨骨,蓝光穿透紫色粉末,在祭坛顶端炸开。疯和尚和疤脸趁机爬上祭坛,斧头与骨片同时落下,狠狠砸向蚀心花的花根——
“不——!”老邪修的惨叫声响彻沼泽,蚀心花剧烈摇晃,花瓣纷纷凋落,那些黑影也像失去了力气,渐渐消散在雾气里。
幻境破了。
陈默瘫坐在泥地里,大口喘着气。疯和尚从祭坛上跳下来,手里举着半截花根,笑得像个孩子:“搞定!这老东西的命根子断了!”
疤脸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个木盒,里面装着些泛黄的纸页:“是影阁与老邪修的交易记录,还有……阿木的下落,他被关在祭坛底下的密室里。”
雾气开始散去,露出祭坛下的暗门。陈默站起身,看着那扇门,突然觉得心里的烦躁消失了。原来最难战胜的不是邪祟,是藏在心底的执念与恐惧。而能驱散这些的,从来不是陨骨的光芒,是伙伴的呼喊,是守护的决心,是哪怕身处幻境也不愿放手的清醒。
灰棱蹭了蹭他的手心,喉咙里发出温顺的呜咽。陈默笑了笑,跟着疯和尚走向暗门——他知道,救出阿木,只是这场沼泽之行的尾声,而属于他们的守护,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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