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主塔内,万一乐感受着自身慈航高阶带来的磅礴力量与对时间线前所未有的清晰感知。他心念微动,十五个意识分身静立周遭,每一个都拥有他部分的心神与力量,足以独立应对复杂情况。
他的目标明确:那些人类历史上业力与愿力同样浓稠得化不开的节点。唯有在那极致的绝望与微弱的祈盼交织之处,或许才能更深地理解业力轮回的本质,甚至收集到某些特殊的历史回响。
他并未让所有分身立刻出发,而是先专注于其中一个。这个分身承载着他更多的探索意念,将前往他能清晰感知到的、一个极其遥远而厚重的时间点——公元11世纪,东方。
分身一步踏出,周身时空法则流转,仿佛穿过了一条由无数光影和破碎画面构成的漫长隧道。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周遭景象骤然稳定。
公元1031年(北宋仁宗天圣九年),秦岭某处
分身—万衍,出现在一条人迹罕至的山路上。他立刻感知四周,眉头微蹙。
“天地之力尚存,虽不及后世活跃澎湃,却更为古朴自然…但愿力,几乎感应不到。”万衍喃喃自语。
这个时代,炼心法未传,众生懵懂,只有最本能的、散乱无比的祈祷念头消散于天地间,无法形成后世那种庞大而有序的愿力海洋。浓厚的,是沉淀于这片土地山河之间、源自无数朝代更迭与生离死别的历史业力,沉重而晦暗。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显然与时代格格不入的现代衣物,心念微动,周身光线微微扭曲,已幻化为一套看似普通、质地却莫名精良的宋人青布长衫,长发亦自动束起。只是气质中的那份超然与深邃,难以完全掩盖。
他信步下山,朝着远处炊烟升起之处走去。那是一个不大的县城,土黄色的城墙略显低矮,城门处有懒散的兵丁值守,进出百姓大多面有菜色,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服,推着独轮车或挑着担子,行色匆匆。
万衍步入城中。街道狭窄,地面泥泞,两侧是低矮的木石结构房屋,偶尔有稍显气派的砖瓦院落。空气中弥漫着牲畜粪便、柴火烟气和某种劣质油脂混合的味道。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童的哭闹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粗糙而真实的烟火气。
他看到路边有妇人用木槌敲打着衣物,看到铁匠铺里赤膊的汉子在挥汗如雨,看到小摊贩兜售着看起来并不新鲜的蔬果…
这与后世那个清洁、高效、充满灵能科技的新纪元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他需要一些这个时代的货币,以便行动。于是略一思索,他走到一个当铺前,取出一块早已停产的、基础款的钛合金腕表(他随身空间里的一些小玩意儿)。
掌柜的狐疑地接过这从未见过的“奇物”,触手冰凉沉重,做工极其精密,非金非铁,上面还有奇怪的符号(数字)在自行转动(指针)!他大吃一惊,仔细端详许久,又偷偷打量万衍那不凡的气度,最终将其归为海外番邦的奇珍异宝,战战兢兢地开了一个在他看来极高的价钱——五十贯钱。
万衍无所谓地点点头,拿着一袋沉甸甸的铜钱和几锭小银锞子离开了当铺。
有了钱,他雇了一辆驴车,晃晃悠悠地前往京师汴梁。
数日后,万衍站在了北宋都城汴梁的街头。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动容。
与之前那个小县城相比,汴梁无疑是这个时代当之无愧的世界级大都会。人口稠密,车水马龙,店铺鳞次栉比,勾栏瓦舍林立,喧嚣繁华至极。《清明上河图》般的景象活生生地展现在眼前。城市的规划、商业的繁荣、文化的活跃,都达到了封建社会的顶峰。
“仁宗朝…”万衍神识扫过,轻易地捕捉着市井间的议论和朝廷邸报的信息,迅速了解了当下时局。
赵祯。
后世史书评价极高的“仁宗盛治”的主角。他在万衍的感知中,其“人气”或者说“民望”确实极高。市井间,士大夫中,多称颂其“仁厚”、“纳谏”。
万衍客观地评价这位君王:
政绩:他统治下,北宋经济文化空前繁荣,科举制度大力发展,涌现出范仲淹、欧阳修、包拯等一大批名臣贤士。社会相对稳定,百姓在承平年间得以休养生息。他个人性格宽厚,善于听取臣下意见,甚至显得有些“懦弱”,但这在一定程度上造就了士大夫政治的黄金时期,文化思想空前活跃。
不足:但其“仁”有时近乎“冗”。对官僚集团过于优容,导致“三元”(元官、元兵、元费)问题日益突出,埋下了国库空虚的隐患。面对西夏的崛起和辽国的威胁,表现出军事上的软弱和犹豫,虽有名臣猛将,却难以从根本上扭转积弱之势。所谓的“盛治”,更像是一种内部精致化发展到极致的“虚胖”,缺乏向外开拓的锐气和解决深层矛盾的魄力。
“一个守成之君,一个文人时代的象征,却非能开启新天的雄主。”万衍心中了然,“这个时代的繁华之下,早已埋下了衰弱的种子。业力,在歌舞升平中悄然累积。”
他行走在汴梁的繁华街道上,身处于万古人流之中,却像一个冷静的旁观者,观察着这个时代的辉煌与局限,感受着那弥漫在空气中、尚未被意识到的、属于一个文明转折点的沉重历史业力。
如果改变了北宋,那后世也会改变吗?
喜欢逆命菩提请大家收藏:(www.suyingwang.net)逆命菩提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