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陛下要封赏妹妹为大梁第一位女将军,还是有封号的女将军,也才十六岁的李毅兴奋欢呼。
他的妹妹才十三岁,已经立下大功,成了大梁第一女将···这天大的喜事,想都不敢想啊。
忽然又想起见到阿耶要说的当紧事,当即收敛神色:“阿耶,陛下赐给咱们的宅子真的好大,府门上的匾额写着大将军府,还是陛下御笔!”
轮到自己,李维很淡定:“不必担心,方才陛下已透露过,此次会封为父镇边大将军。”
从原来的四品武将一跃为二品武官,还是如此功劳,赏一个御笔亲题的匾额,不过是锦上添花,证明陛下确实龙心大悦。
“陛下此举,一是阿耶的功劳举世震惊,二是一个信号,陛下想纠正朝堂已形成的重文抑武风气。”李锦荣平淡补充。
方才在御书房奏对时,从梁帝说起召见她的缘由,李锦荣便早早察觉这点,才会在之后奏对时顺着陛下的心意;显然她观察圣心的能耐不错,这不就捞到了一个实权官职。
李维更加满意的不得了,转而又皱眉:“陛下知我不会谎报军情,然锦儿才十三岁,如此功劳确实易被人怀疑。”
如今陛下又破格提拔锦儿为四品武将,十三岁的武将,还是女子···看起来花团锦簇,可李维却知道女儿将面临多少艰难;军营中如何服众,世人的怀疑。
即便将来锦儿再立战功,此时父女一同被封赏,锦儿就会一直被人否定,她是沾了父亲的荣耀···
李锦荣却坦然一笑:“阿耶也不想想,身居高位者哪个不被人怀疑揣测,不过是技不如人者的酸话罢了,咱们要的是实打实的好处。”
见闺女如此通透,李维释怀;心头又生出怪异之感,正如次子所言,锦儿才十三,便能做到宠辱不惊,心性还如此敏锐通透···便是如今的李维都自认不及。
难道他老李家的祖坟冒了青烟,真的给他一个天赋异禀的闺女?
不管如何,眼下是真心高兴,父子三个一路说笑回了大将军府;父女二人才知李毅说的一点都不夸张,五进的大宅院,确实好大。
晚膳时一家聚齐,武将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少不了说起欢喜之事;方氏还庆幸在苍狼关时忙着战事,未曾给长子李勇定下亲事,如今家里地位提高,将常住京都,正好给两个儿子安排更好的门第结亲。
听到夫君说起闺女成了女将军,愣怔了片刻,方氏才皱眉:“锦儿莽撞,夫君怎么也不拦着些。”
到底是闺女,按照方氏的想法,该给她寻些师傅,也如京都高门贵女学些课程;琴棋书画要学,女红厨艺也该捡起来,日后才好说一个好人家···
李锦荣淡淡垂眸,不急着表态;李毅先急了,心直口快:“阿娘怎会如此想,咱们锦儿的能耐怎能屈居后宅,那是大梁的损失;再说了,这可是陛下亲封的女将军,天大的荣耀啊···”
就连李维也放下筷子,轻微响声落在方氏心头。
“锦儿本就是武将之女,夫人才到京都,可莫要学文官家那套做法拘束了咱们闺女。”
眼看向来最维护自己的长子也不说话,眸中却也有不解,方氏红了眼眶,亦摔了筷子。
“我这也是为了家里好,好端端的女孩儿整日舞刀弄枪,本就容易被人嚼舌根;如今更好,还要在军营里与男子为伍···她自己说不到好亲事,怕是还要连累阿勇与阿毅···”
“住嘴!”李维气急起身:“陛下对锦儿都赞不绝口,我倒要看看谁家敢挑刺!”
话落便大步踏出膳厅,片刻后又折回来叫了闺女出去;送她回院子的路上,少不得宽慰闺女莫要多想,方氏到底是眼界窄了些,却也没有坏心。
少女笑意虽轻浅却真心:“阿耶放心,女儿不会多想;再则,阿娘所言本就是为女儿的日后着想。”
只不过方氏是局限于后宅思维的着想,生怕闺女嫁人后被夫家嫌弃看低;至于她说的因李锦荣会影响两个儿子的亲事,也是实情,却也影响不大,不过是出于方氏的私心罢了。
权贵之家最会权衡利弊,李维是眼下赤手可热的实权新贵,愿意与他攀亲的人家多的是;且李锦荣相信,不久的将来,随着她与李意绵身世被世人所知后,大将军府与尚书令府关系亲近起来,想要结亲的权贵之家只会更多。
见闺女确实不曾在意,李维也安心,拿出来几张银票,叮嘱她这两日便出府多置办些首饰衣裳;不只宫宴时需要,住在京都,偶尔走动也需精心装扮。
少女点头应下,双手接过银票,劝阿耶也早些歇息,莫要与阿娘置气。
91号终于冒头:“方氏怎能如此说你!”
若没有宿主力挽狂澜,李维一家早死的没影儿了;好么,如今因自家宿主的战功得了富贵荣华,方氏反倒挑剔宿主舞刀弄枪···过河拆桥也没这么快的。
李锦荣并不答话,顾自回了院子,见布置都合自己的心意,盥洗后舒服躺在床榻上;以臣女的身份面圣还真是累,跪了几次,膝盖都疼了。
91号却还有疑问:“公主怎么就成了女将,难不成你不想回尚书令府?”
笑意低沉:“做个女将军,也不耽误本宫回尚书令府。”
她与李砚安那般相似,连第一次见她的梁帝都能一眼看出,更遑论其他人;李砚安只怕此刻正难以入眠,或许已经派人查夫人当年生产之事。
在御书房玉阶前,李砚安对李维说那句话时应该便有了疑心,只不过李维粗心罢了,还以为那人是真的夸赞自家闺女。
“可尚书令府是清流文官,其府与夫人只怕规矩更多···公主还做了武将,怕是···”
“小九是担心他们嫌弃本宫?”李锦荣散漫问。
也不必系统回答,接着哼笑:“李意绵选的是藤萝之道,只能依附他人而达成目的;本宫却一直相信,唯有身为乔木,才能抵挡风雨。”
她可是大晋的镇国长公主来着,只要站在高处,谁敢刁难她?
权势与地位只有握在自己手中,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大梁比大晋对女子更宽容,李锦荣更想换一种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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