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宫,心灰意冷的李锦荣再也没了去寻萧策的心思,手拿一卷书册坐在书案后,眼神却闪过种种思绪。
进来的皇贵妃一眼便看到女儿如此模样,无声叹息后又振作精神,面上是温柔笑意: “锦儿这是准备放弃了?”
起身迎过来的少女拉住母妃的手,母女二人坐在窗榻前,李锦荣这才正色道:“母妃也知,女儿连续半个多月都被拒之门外,想来···摄政王这条路是走不通了,不如另寻他路。”
连着被拒绝,这两日李锦荣也仔细琢磨过,才会这般对母妃坦陈心意。
“近些日子女儿不曾荒疏课业,读了几卷史书与策论···其实母妃可有想过,女儿的选择不一定是京都这些郎君;和亲···亦是另一番天地,只要女儿准备充分,不是不可一搏。”
皇贵妃眼中划过讶异,很快便郑重了神色:“母妃懂锦儿的心思与抱负,可···母妃唯有你一个孩子,怎么舍得锦儿远行千里之外。”
若锦儿真选择了和亲这条路,且不说异族凶险;便是这一生,她们母女二人只怕再没有见面的机会,这分明是在剜皇贵妃的心。
母妃所言,亦是少女想到这条路的唯一忧虑;此刻母妃又直言出来,还这般伤心,李锦荣一时怔住。
可皇贵妃还想试试摄政王这条路,她当然明白女儿不愿死缠烂打,亦不愿再将就与顾湛的婚约;退婚之后,便是锦儿深受陛下宠爱,再如何低嫁,以大晋皇都的风气,难免还是困于后宅。
偏锦儿又如此耀眼与聪慧,从她幼时,皇贵妃便费心请了不少名师教导,如此,锦儿又如何甘心一辈子困于后宅。
眼内划过笃定,吩咐红豆打水进来,又吩咐沁春去正殿取一件衣裙;这才起身拉着女儿,将她按坐在铜镜前,亲手为女儿梳妆。
“之前锦儿已付出真心与行动,摄政王也分明意动···这男女之情,有时又害怕一方过于伏低做小;前日你父皇赐下一件大红羽纱裙,最适合锦儿,今日你便盛装前去。”
“按照母妃所想,这次摄政王应是会出来见你;若是他亲自拒绝,锦儿便当是做个体面的告别;如此,既便锦儿放下了···可这种戛然而止的美好,才最令男子念念不忘。”
作为过来人,皇贵妃想的更周全;便是女儿真的与摄政王再无机会,可这份念念不忘便够摄政王将来能为锦儿所用;哪怕锦儿真要和亲远嫁,母国有一个位高权重的人愿意为她奔走,何尝不是一份助力。
李锦荣一点就通,亦明白了母妃的苦心,轻轻颔首;看着铜镜里明艳照人的娇颜,眼内涌上坚定。
午后时分的摄政王府,大门不远处停着一辆宽大马车,几个侍卫装扮的人守在附近;王府侍卫现在都认识这辆马车,因而知晓不合规矩,亦无人过来打扰。
得到消息回府的萧策,下了马车,便看到此番情景,眉眼微挑,而后慢慢踱步准备进府;早听到禀报的李锦荣也在此刻下了马车,玲珑忙上前撑伞。
今岁的第一场雪恰此时落下,微风夹杂着细小的雪花裹挟在少女身周,令一身大红装扮的少女成了此间最耀眼的存在;行走间,大红羽纱上的丝丝金线尽显流光溢彩,却也抢不过少女娇媚的芙蓉色···
萧策停下脚步,怔怔看过来;李锦荣分明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带起脖颈一圈白狐毛颤颤巍巍。
上前一步笑道:“锦荣恭候摄政王多时。”
轻咳一声遮掩自己的尴尬,男子又恢复了方才的冷峻之色,垂眸看下来:“公主的谢礼早已送到,又何必辛苦走一趟。”
少女仿若不曾察觉他的冷峻,语调娇俏:“今日我来不是道谢。”
抬手接了一片雪花,转了一圈,大红裙白飞扬,惹乱一池春水;愉悦笑声飞扬,牵动萧策此刻所有心绪。
而后才笑:“钦天监的人说这场雪会下到明日,我想邀王爷明日前往京郊瑶台踏雪寻梅,不知王爷可有雅兴?”
目光追随着眼前人,喉结处又吞咽一下,萧策很想立刻应下;却又想起之前琢磨的,总不能叫她以为自己很好拿捏;就像萧一说的,总要叫她懂得珍惜自己的情意。
因而神色淡淡回:“明日还有西北军务要与陛下商讨,恐怕要辜负公主美意···”
他的话未说完,少女忽然退后一步,怔怔看着他;不明白少女为何这般反应,萧策紧紧抿唇,与她四目相对。
片刻后,又像是过了很久,才见少女行了个福礼,声音亦平淡。
“是本宫唐突。”起身后的少女眼眸涌上水色,却倔强挺直身躯:“王爷不过是因着父皇给本宫几分薄面,本宫却失了分寸···既然王爷已生不喜,本宫也当识时务,日后···绝不再打扰王爷。”
话落便转身,步伐匆匆向着马车而去。
便是再不通男女之情,萧策也听出了少女此刻的决绝之意,再也顾不得理智与颜面,当即上前拉住少女柔胰;同时冷冷看了眼候在一旁的萧一,那人便请玲珑几人入府歇息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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