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宁静很快被打破。
中院贾家的窗户“吱呀”一声开了条缝,贾张氏那张蜡黄刻薄的脸挤在窗棂后,浑浊的老眼像钩子,死死盯着雨水消失的方向,又剐了一眼何家堂屋条案上那个敞着口的“保城百货”纸袋。
“呸!小骚蹄子!”含混又恶毒的咒骂从窗缝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酸腐气,“穿红挂绿给谁看?丧门星爹给买的吧?不定怎么巴结那保定破鞋才抠出来的钱!穿身上也不怕长烂疮!”
正在院里晾衣服的秦淮茹动作顿了顿,头垂得更低,默默加快了手里的动作,仿佛没听见。
前院,阎埠贵正拿着把破剪子,装模作样地修剪他那几盆半死不活的菊花。
看见何雨柱劈柴,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脸上堆起过分热络的笑,踱了过来:
“柱子,歇着呢?昨儿带雨水出门了?瞧着姑娘今儿气色真好,这新衣裳……啧啧,保城百货的吧?老贵了!你爸在那边……混得挺出息?”
话里话外,是掩不住的打探和算计。
何雨柱头也没抬,斧头稳稳落下,“咔嚓”一声,又一根木柴利落劈开。
“阎老师,”他声音平淡无波,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我爸在厂里食堂抡大勺,挣辛苦钱。雨水大了,该有件像样的衣裳。”
他弯腰捡起劈好的柴火,码放整齐,动作沉稳利落,再没给阎埠贵一个眼神。
阎埠贵讨了个没趣,讪讪地“哦”了两声,捏着剪子又踱回他那几盆蔫头耷脑的菊花前,嘴里嘟嘟囔囔,听不真切。
何雨柱将劈好的柴火整齐码放在墙角,拍了拍手上的木屑。
他直起身,目光扫过贾家紧闭的窗户缝里那双浑浊恶毒的眼睛,又掠过阎埠贵那算计的背影。
这些阴暗角落里的窥伺与酸腐,像这秋日里拂过落叶的微风,带不起他心底半分涟漪。
他转身回屋,炉子上坐着的水壶正“嘶嘶”地冒着白气。
傍晚,雨水和许小凤手挽着手回来了。
两个小姑娘脸蛋都红扑扑的,许小凤一脸羡慕地看着雨水的新凉鞋。
“哥!小凤说我的新衣裳最好看!”
雨水一进门就脆生生地宣布,小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快乐,像盛满了阳光。
她跑到条案边,拿起那个纸袋,又宝贝似的摸了摸里面的衣服,然后才小心地脱下新凉鞋,换上家常的旧布鞋。
何雨柱正在和面,准备擀面条。
案板旁边放着一小碟炸得金黄酥脆的猪油渣——那是上次李怀德给的福利肉熬出来的。
他头也不抬地吩咐:“雨水,把油渣碾碎点,待会儿撒面上。”
“哎!”雨水响亮地应着,洗了手,拿起小擀面杖,在碗里“笃笃笃”地认真捣着油渣,动作麻利,神情专注,嘴角还噙着笑。
那点油渣的碎末沾在她指尖,被她不经意地舔掉,眉眼弯弯。
昏黄的煤油灯下,兄妹俩一个擀面,一个捣油渣。
面团在何雨柱有力的手下舒展成薄片,又被切成均匀细长的面条。
油渣在雨水的捣杵下散发出焦香诱人的气息。
屋里很安静,只有擀面杖滚动、油渣被碾碎的笃笃声,以及炉火上水将开的轻响。
但这安静里,流淌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而温暖的氛围,驱散了屋外所有的阴冷与算计。
何雨柱将切好的面条抖散,雪白的面丝瀑布般垂落。
他抬眼看了看灯下认真忙碌的妹妹,她眉眼舒展,动作轻快,像一株终于抖落了沉重积雪、在阳光下自由呼吸的小树。
那场始于1951年风雪夜的漫长寒冬,在妹妹舒展的眉眼里,在她轻快的脚步声中,在她捧着新衣时纯粹的欢喜里,终于彻底消融,无声无息地化作了滋养新芽的春水。
何雨柱垂下眼,将面条利落地下入翻滚的开水锅中,袅袅升起的热气,模糊了他沉静如水的面容,却模糊不了心底那片尘埃落定后的澄明。
晨光熹微,穿过四合院老榆树稀疏的枝叶,在何家窗棂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何雨水坐在小方桌前,崭新的鹅黄碎花衬衫在初秋的晨光里格外鲜亮。
她握着铅笔,一笔一划临摹着字帖,小脸认真,笔尖划过粗糙纸张的沙沙声是屋里唯一的声响。
偶尔,她抬手捋一下滑落的碎发,指尖不经意拂过光滑的的确良衣料,嘴角便悄悄弯起一个极小的、满足的弧度。
何雨柱在屋角收拾着劈好的柴火,码放整齐。
妹妹身上那抹明亮的鹅黄,像一束小小的暖阳,无声地驱散着这陈旧屋舍的沉郁。
自打从保城回来,雨水身上那层无形的、小心翼翼的壳子,似乎被父亲笨拙却滚烫的爱意彻底融化了。
这份舒展,比什么都珍贵。
“哥,”雨水写完一行字,放下笔,侧过脸问,眼睛亮晶晶的,“中秋节能买点好茶叶吗?上次吴爷爷给的龙井沫子,泡出来真香!”
“行,”何雨柱应道,拍了拍手上的木屑,“等发了津贴就去买。再称点什锦馅儿的自来红,应应节。”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两声短促却沉稳的汽车喇叭声,打破了四合院清晨的宁静。
紧接着是司机老陈那熟悉又带着点恭敬的声音在院门外响起:“何师傅?在家吗?娄董事长的车来接您了!”
何雨柱眉峰微挑。
娄半城?中秋宴席?这日子口请人上门,规格不低。
他拉开门。
老陈站在门外,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工装,脸上带着笑:
“何师傅,打搅您休息了。娄董事长交代,今儿个家里有几位要紧的客人,想请您过去掌个勺,做顿像样的团圆饭。您看……方便不?”
“成。”何雨柱言简意赅,没有推辞。
娄半城这棵大树,根须盘绕,他的面子就是无形的通行证。
他回身对雨水交代:“雨水,晌午饭你自己热点馒头,柜子里有酱菜。哥去去就回。”
“哎!”雨水脆生生应着,跑到门边,扒着门框,好奇又带着点小骄傲地看着哥哥被小轿车接走。
崭新的“胜利”牌轿车在破旧的四合院门口显得格格不入,引来几道或艳羡或复杂的目光从各家窗户缝里射出来。
车子一路驶向城西。
娄家的宅子闹中取静,青砖灰瓦,庭院深深。
与前几次来不同,今日门楣廊下已挂起了几盏素雅的红纱宫灯,虽未点亮,却已透出几分节日的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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