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依回到林一明家里,想到等一会儿要跟林一明去逛街,于是她坐在林一明房间的梳妆台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眨了眨眼。桌上的化妆品摆了一长溜,都是她昨天特意从长沙带来的——毕竟等会儿要跟林一明去逛街,总不能太随意。
她先是用隔离霜轻轻拍了拍脸,又对着镜子仔细地画了内眼线,手都不敢抖一下。以前她总觉得化妆麻烦,素面朝天惯了,可跟林一明在一起后,总想着把最好的样子给他看。
刚把化妆品收拾进化妆包,就听见大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罗依眼睛一亮,心想林一明这效率可以啊,这么快就回来了?她赶紧起身,连椅子都忘了推回去,脚步轻快地往客厅走,嘴里还念叨着:“你不是说要个把小时吗?怎么这么快……”
话还没说完,罗依就愣住了。
站在玄关处换鞋的不是林一明,是林一明的爸爸林高新。
林高新手里提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里面装着新鲜的青菜和几节莲藕,看样子是刚从菜市场回来。他听见声音抬头,目光落到罗依身上时,手里的塑料袋“咚”地一声掉在了地上,青菜叶子都滚了出来几片。
罗依也慌了,赶紧弯腰想去捡:“叔叔,您的菜掉了……”
“如月?”
林高新的声音特别沙哑,带着一种罗依从没听过的颤抖,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样。他往前迈了一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罗依,眼神里又惊又喜,还有点不敢相信,声音都拔高了些:“是你吗?真的是你?”
罗依捡菜的手顿在半空中,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她跟林高新只在昨晚见过两次面,都是客客气气的,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她赶紧直起身,把手里的青菜放回袋子里,小声说:“叔叔,您认错人了吧?我不是如月,我是罗依啊。”
林高新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又往前凑了凑,眼神紧紧锁着她的脸,眉头皱着,语气特别肯定:“你就是如月!是不是这么多年没见,你改名字了?”
“我没改名字啊。”罗依更慌了,往后退了半步,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我从小就叫罗依,一直没改过的。”
林高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往下移,落到了罗依的脚上。他咽了口唾沫,声音比刚才低了点,但还是带着急切:“那你……你把鞋子脱了,让我看看你的脚。我看过她的脚掌,一看就知道是不是你了。”
这话一出,罗依的脸更红了,连耳朵尖都发烫。让她在长辈面前脱鞋看脚,也太不好意思了。可林高新的眼神特别认真,甚至带着点恳求,她又不忍心直接拒绝,纠结了半天,还是慢慢弯下腰,先把脚上的高跟鞋脱了,然后又犹豫着把袜子往下卷。
她的脚不算大,皮肤白白的,脚趾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只是因为平时走路多,脚后跟有点淡淡的茧子。林高新蹲下身,眼睛凑得特别近,仔细地看着她的脚掌,连每个纹路都没放过。罗依站在那儿,感觉浑身都不自在,手紧紧攥着衣角,心跳得飞快,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林高新才慢慢站起身,眼神里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刚才的激动和期待全都没了,只剩下失望。他往后退了一步,声音特别轻,像是在跟罗依说,又像是在跟自己说:“不是……真的不是。是我认错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就是她。现在见了你,还是会认错……可你不是她。”
罗依这才松了口气,赶紧把袜子穿好,又穿上高跟鞋,小声说:“叔叔,我出生在湖南,长这么大就昨晚第一次见到你,我怎么可能是呢。”
林高新点了点头,弯腰把地上的塑料袋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平静,只是听着有点疲惫:“好了,你把袜子穿好就行。”
他提着菜往厨房走,脚步比刚才慢了不少。罗依站在客厅里,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满是疑惑——那个叫如月的女人,到底是谁啊?能让林叔叔这么记挂,甚至见了面都会认错人。
没一会儿,林高新从厨房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个空的玻璃水壶,看样子是要去接水。他走到客厅,停下脚步,看着罗依,表情特别严肃:“今天这个事儿,希望你不要跟一明说。”
罗依愣了一下,赶紧点头:“叔叔,我知道了,我不说。”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叔叔,您说的那个如月,是不是您特别爱的人啊?”
林高新握着水壶的手紧了紧,眼神飘向窗外,像是在回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很轻:“是,我爱她。但是十七年了,我已经十七年没见过她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过得好不好。”
“十七年?”罗依瞪大了眼睛,“都这么久了啊?”
林高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是啊,十七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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