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敬看着眼前的青石门不由有些出神,心里想着怎么最近总和这墓穴之类的打交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到昙隐寺的佛前好好睡一觉,去去霉运。
那玉簟秋已经走到门侧,指尖在一块半嵌的石砖上敲了敲,砖面发出“空”的闷响。
“就是这儿了。”
她转头对雷谕道:“雷兄力气大,帮个忙?”
雷谕没多话,从行囊里抽出撬棍,对准石砖边缘的缝隙插进去。王恢背着手站在一旁,眼风扫过砖缝里嵌着的细铁环,忽然道:“往左偏半寸,别碰着砖底的铜簧。”
雷谕手腕微转,撬棍果然卡得更稳当。他与王恢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发力,只听“咔”的轻响,石砖被撬得往外挪了半尺,露出后面个黑黢黢的方洞,洞里垂着根锈迹斑斑的铁链。
韩阶凑过去想帮忙拽,被韩玉一把拉住喝道:“别乱碰!”
玉簟秋却已伸手进去,指尖在铁链上摸索片刻,忽然捏住链头轻轻一旋。铁链“哗啦啦”转了半圈,门后传来沉闷的“轧轧”声,像是有无数齿轮在转动。
“是绞盘机括。”
不敬盯着门缝,见老灰簌簌往下掉。
“这门该是靠铁链牵动绞盘升起的。”
话音未落,青石门竟真的缓缓往上抬,石与石摩擦的涩响刺得人耳疼。抬到丈许高时,一股混着土腥与朽木的寒气从门后涌出来,卷得众人衣袂翻飞,韩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韩玉皱眉道:“好重的阴气。”
雷谕举着琉璃灯往前探了探,光晕里隐约能看见门后是条笔直的甬道,两侧立着黑沉沉的影子,像是石像。王恢却忽然按住他的胳膊:“慢着。”
他俯身捡起块碎石,往门后扔去。碎石落地的瞬间,门楣上方忽然“唰”地落下道铁网,网眼密布着三寸长的尖刺,离雷谕的头顶不过半尺。
“有机关。”
王恢拍了拍手上的灰,语气依旧高傲的很。
“这门升起时会触发顶网,得等绞盘停了才安全。”
雷谕没说话,却从行囊里摸出柄短刀递给王恢,那刀柄缠着的防滑布,与王恢惯用的那柄竟用的是同一种麻料。王恢接过时指尖顿了顿,随即转身用刀鞘去拨铁网,果然发现网角有个铜锁,是触发后临时锁死的。
玉簟秋道:“还得旋铁链,机括该是双保险,升门时落网,再旋半圈才能解锁。”
雷谕再次伸手进方洞,这次铁链转得更沉。他咬着牙使劲,王恢见状,默默站到他身侧,两人手掌交叠在铁链上,力道竟出奇地相合。又是“咔”的一声,铁网“哐当”落回门楣里,总算没了动静。
青石门彻底停在丈许高的位置,门后景象终于清晰,那是一条丈宽的神道笔直向前,青灰方砖上覆着暗绿苔藓,两侧十二对石像生肃立,文官峨冠,武将披甲,石像眼窝嵌着的石珠在微光里泛着冷光。
“这便是原陵的神道了。”
玉簟秋举灯迈步,光晕扫过石像时,她忽然停在一尊文官像前,指尖轻轻点了点石像袖口。
“诸位看这刻痕。”
众人凑近,才见袖口隐着个“隗”字,刻得极浅,像是被人刻意磨过。不敬望着那字,想了想,隗这姓可不多见,结合这墓来看,这位当是隗嚣了。那其他两侧的文臣武将倒是可以确认了。比起偏殿里画像模糊不清的相貌,这石像的面容可就清楚多了。
玉簟秋的灯往上抬了抬,正照到那这石像的面部。
韩玉忽道:“那些石像的眼睛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儿。”
众人凑近了瞧,才发现石像的眼窝并非空着,而是嵌着些与外面大门兽头眼睛相同材质的石珠,在灯光下也没有半点反光。雷谕伸手碰了碰武将石像的眼窝,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石珠竟微微动了动。
“是活动的?”他皱眉收手。
王恢“啧”了一声,从袖中摸出枚铜钱,屈指一弹,铜钱“当啷”撞在文官石像的眼窝上,石珠应声滚落,露出个黑黢黢的孔洞。
“是机括。”
他俯身捡起石珠,只见珠底有个细小的铜簧。
“这石像眼睛是触发机关的销子,方才若用力碰了,指不定头顶就有箭雨下来。”
韩阶吐了吐舌头:“还好王公子眼尖。”
玉簟秋却盯着那孔洞看了片刻,忽然笑了。
“这机关倒是留了余地。石珠上刻着‘子午’二字,想来是按时辰起落的。此刻是未时,销子本就松着,倒省了咱们拆机关的功夫。”
她说着,指尖在孔洞边缘一抹,竟摸出些新鲜的铜绿。
“看来最近有人来过。”
不敬闻言,俯身细看地面苔藓,果然在几处砖缝里发现了半截踩碎的苔藓,痕迹新鲜,不像是陈年旧痕。
他指着两处不同的鞋印道:“不止一人。一处是薄底快靴,一处是方头履,步法轻重不同,该是两人同行。”
雷谕和王恢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王恢抬脚碾过那方头履的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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