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亚斯却仿佛嫌这潭死水不够浑浊,继续用他那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逻辑进行着推演:
“所以,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我们的西拉斯,他准备另寻一个新的——母亲。”
“你听说过彼得·阿雷蒂诺的下场吗?”
我终于开口,声音异常平静,
“那位‘君主们的灾星’,他一生都用墨水作为武器,最终却据说是因为听到一个淫秽的笑话而笑死的。
祸从口出,形式总是多种多样。”
“哦,好吧。我当然知道。”
伊莱亚斯立刻意识到了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危险感。
他举起双手,做出一个投降的姿态,并迅速地将自己搅浑的话题引向另一个看似安全的航道,
“所以,我是说,你是不是打算进行一次‘更换’
——就像查理一世当年放弃西班牙公主,转而追求法兰西的亨利埃塔·玛丽亚。
别掩饰,西拉斯,我能理解,这是人之常情。
就像从格莉·劳巴尔到爱娃·布劳恩……
从伊莎贝拉·罗西,到麦迪逊·洛维尔,或是伊芙丽·莫罗——虽然这可能会有点奇怪。
总不能是斯隆·加德纳吧?
她才十二岁。
你对那两个孩子的赞助高得有些过分,
虽然他们确实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为你省下了一小笔开支。”
就在这时,一种异动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那并非声音,而是一种震颤。
一种低沉的、持续不断的、仿佛来自地壳深处的共振。
它通过建筑的钢筋骨架,传递到我们脚下的地板,再沿着紫檀木桌腿攀爬而上。
并不强烈,但屋内的所有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这种变化。
那些从内侧封死窗户的厚重钢板,正按照某种固定的频率,发生着极其细微的抖动。
“怎么回事?”
伊莱亚斯警觉地问。
“不知道,”
韦恩先是略微错愕,但他很快察觉到了那振动中的规律性,眉头微蹙,
“这似乎……是一段莫尔斯电码。”
我轻声翻译出那段无声的信息:
“由我的人发出。伊莎贝拉外出了,我们暂时安全。”
仿佛是为了印证我的话语,餐厅墙壁上那块巨大的8K屏幕,在沉寂了片刻后,再度亮起。
画面切回了环球新闻频道的直播间。
“我们刚刚收到的突发消息,”
主持人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
“‘荆棘公主’,伊莎贝拉·罗西小姐,刚刚发表了公开声明,宣布将即刻离开洛杉鸭。”
画面随之切换。
在闪光灯组成的暴风雨中,一位金发女郎正站在发言台前。
她的身材被衣着完美地勾勒出来——那并非紧身战衣,而是一件更接近于礼服的、月白色的丝质长裙。
其设计参考了古代骑士的罩衫,肩部与腰线的位置用银线绣着细密的荆棘纹样。
既展现出一种官方式的优雅与美丽,又在举手投足间,隐隐透出那层薄薄布料下,经过千锤百炼的、充满爆发力的线条。
这是她的正式服装之一。
“……我与教育部长西拉斯·布莱克伍德先生,在关于未来教育改革的诸多核心议题上,产生了一些无法调和的意见分歧。”
她的声音清亮而坚定,透过麦克风传出,
“这并不意味着决裂。
我依然钦佩西拉斯先生的远见与务实作风,并承认他所构建的改革框架在宏观层面上的实用性。
我们的私人情谊并不会因此改变。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镜头,
“我无法接受他在推动‘多元化’与‘自由’议题上表现出的……过度激进。
我认为,任何改革都应更加审慎地考虑,更加尊重每一位具体公民的真实诉求。
为此,我将暂时中止在洛杉鸭的一切行动,前往耶鲁大学,去接受真正的、系统的教育与学习,以便能真正理解并修正这一切。
谢谢大家。”
伊莱亚斯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新闻,但在发现我和韦恩都将目光投向屏幕时,他也好奇地转过头去。
当他看清画面上的内容和听到伊莎贝拉的发言后,脸上浮现出一个极度夸张的表情,仿佛看到了神迹。
“这可不像是一般的家庭矛盾,”
他喃喃道,“你们闹掰了?就像查理一世和他的议会?”
“他们不可能闹掰。”
韦恩的声音很轻,但他突然转过头,用一种全新的、恍然大悟的目光注视着我,
“我已经……明白了。”
“就像查理一世与他的长子,未来的查理。”
我站起身,踱步走向那扇被封死的、正在轻微震颤的“窗户”。
我的语气从平静的陈述,逐步转化为一种近乎朗诵的、蕴含着某种磅礴力量的宣告,
“在内战爆发前,将王储送往相对安全的大陆。
这是对她的保护。”
“计划,已经进行到第二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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