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的夏雨总来得急。午后还晴着,忽然就起了风,云层压得低,红裸石旁的蔷薇被吹得晃,林晓刚把画板收进暖棚,雨点就噼里啪啦砸下来。“别慌!”张爷爷搬着竹凳往棚下躲,手里还攥着支橙色画笔,“这雨下不长,说不定等会儿就能见着彩虹——去年那回双彩虹抱石头,不就是雨后赶巧了?”
妞妞抱着草莓香囊缩在棚角,透过雨帘看红裸石:“石头会不会冷呀?雨打在上面,像在给它洗澡呢。”李婶笑着把刚烙的玉米饼分给大家:“等雨停了,落日出来一晒,石头就暖了,咱们还能在石边烤红薯,比城里的烤箱还香。”秦叔则蹲在灶膛边添柴火,陶锅里的梅子酒温着,酒香混着雨气漫开来。
约莫半个时辰,雨真的停了。风卷着云往天边退,露出片清亮的蓝,林晓刚掀开门帘,就听见妞妞惊呼:“彩虹!在石头上面!”大家涌出去看——一道七彩的虹从远处青山跨过来,一端正好搭在红裸石顶,像给石头系了条彩绸带,雨珠还挂在蔷薇花瓣上,映着虹光,亮闪闪的。
“快拿画具!”两个姑娘从暖棚里抱出画板,手忙脚乱地调颜料。张爷爷也支起画板,指尖沾了点蓝色,先在纸上勾出虹的弧线:“得趁着虹没散,把石头沾的虹光画下来,晚一步颜色就淡了。”林晓蹲在旁边递画笔,看着虹影落在红裸石上,把暖褐色的石面染出细碎的彩光,忽然觉得这场景比去年的双彩虹更动人。
顾念苏举着手机拍照,镜头里,虹、石头、蔷薇和远处的青山连在一起,落日正从云缝里钻出来,金红色的光慢慢漫过虹的边缘,把七彩的弧线染得更暖:“你们看!落日在‘吻’彩虹呢,石头就在中间,像被光和虹抱着!”小宇赶紧把烤好的红薯递过来,剥开皮冒着热气,甜香混着虹光里的暖意,让人心里发暖。
虹渐渐淡下去时,张爷爷的画也快成了。纸上的红裸石顶着虹的余影,花瓣沾着雨珠,落日的光落在石面,像撒了层碎金。“把这画挂在暖棚里,”他笑着把画递给林晓,“明年春天蔷薇再开,咱们就知道,去年的虹和落日,都留在石头这儿了。”
那天晚上,大家围着红裸石烤红薯,落日的余晖把石面染成暖橙色,雨过后的空气里满是青草香。两个姑娘把自己画的《虹伴石落日照》留给林晓:“秋天我们还来,听说山坳的野菊会开在石边,想画落日落在菊花上,给石头‘戴花’的样子。”林晓接过画,看着暮色里的红裸石,知道这山坳的秋日约定,又在落日与虹的吻里,悄悄定下了。
红薯的甜香裹着暖意漫到石边,林晓咬了口热红薯,抬头看见虹的最后一抹余光落在石顶,像给石头留了道浅浅的彩痕。妞妞把剥好的红薯递到张爷爷手里,指着石面笑:“爷爷,彩虹好像在石头上留了记号,明年它来的时候,就能找到这里啦!”张爷爷笑着点头,指尖在画板上添了颗小小的红薯,摆在石旁——要把这暖乎乎的场景也留在画里。
秦叔忽然从车上搬来个竹筐,里面是刚摘的野草莓:“咱们把草莓泡进梅子酒里,就着落日的余光喝,才算没辜负这彩虹天。”顾念苏赶紧找了个白瓷碗,将草莓和梅子酒拌在一起,酒液映着石面的暖光,泛着淡淡的粉。
等最后一丝余晖从石面褪去,虹早已消失在天边,可大家围着石头的身影,却像把刚才的暖光都留在了一起。林晓摸着口袋里的蔷薇香囊,忽然觉得不管是雨、是虹,还是落日,只要落在这红裸石旁,就都成了让人记挂的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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