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苑的冬日来得静,陶盆里的红裸藤褪尽了叶,只剩褐色的藤条在竹架上盘绕,像谁用红裸汁画的写意画。顾念苏蹲在盆边,手里捧着个乌木盒,盒里铺着晒干的红裸叶,正准备收今年新结的红裸种。
“选种要挑‘双仁’!”小石头举着颗裂开的红裸果跑过来,果壳里躺着两粒紧紧相依的仁,红纹比单仁更密,“太爷爷说,双仁种下去,来年能结双果。”他把双仁放进乌木盒,仁粒落在干叶上,发出细碎的“嗒”声,像在跟老叶打招呼。
穿青布短褂的爷爷拿着把铜筛,筛底嵌着红裸石片,“这筛是你曾外公选种用的,能把秕仁筛出去。”他把新收的红裸仁倒进筛子,轻轻晃动,秕仁从石片缝隙漏下去,留下的都是饱满沉实的,仁上的红纹在阳光下像流动的细河,“沉的仁才藏得住力气。”
女孩抱着个陶罐,罐里是炒香的细沙,“太奶奶说,冬藏红种要用沙埋,沙能吸潮气,还能让仁在土里睡得安稳。”她往乌木盒里铺了层沙,沙粒裹着红裸仁,像给它们盖了层暖被,“等明年处暑,扒开沙,仁还能带着炒香的劲儿醒呢。”
小陈的孙子背着个小布袋,袋里是去年的陈红裸种,“太爷爷让我拿这个来,说新旧种混着藏,能让新种记得老种的路。”他把陈种倒进乌木盒,新旧仁粒滚在一起,红纹交错,像在说悄悄话,“老种的红纹深,新种的红纹浅,混着藏,来年的芽能齐整。”
顾念苏翻开《醒红记》,冬藏那页夹着片红裸藤的老皮,皮上还留着去年的虫咬痕。页上写:“冬藏红种,如守秘宝,双仁为上,沙为床,陈种为引,方得来年芽旺。”她指尖刚触到老皮,乌木盒里的红裸仁突然轻轻动了动,是沙粒往下沉,把仁粒裹得更紧了。
“红裸种要认冬呢!”小石头趴在盒边数双仁,数到第九颗时,爷爷正好用红裸石片盖住盒口,石片的暖红映在仁粒上,“太爷爷说,石片能挡寒气,让仁在盒里做个热乎的梦。”石片盖严的瞬间,盒里传出极轻的“嗡”声,像仁粒在抱团取暖。
穿月白布衫的奶奶取来块红裸藤布,布是用去年的藤条织的,带着细密的纹路,“这布盖在盒上,算是老藤给新种的念想。”她把布轻轻搭在乌木盒上,布角垂下来,遮住陶盆里的老藤,“藤虽枯了,气还在,能护着盒里的种。”
傍晚,梅苑的日头斜斜地照在乌木盒上,红裸石片在地上投出暖红的影。老人们坐在石桌边,用红裸果壳烧火,火苗舔着壳子,发出“噼啪”声,壳灰落在陶盆里,“这灰是给老藤的冬肥,也算跟它说,今年的事了了,明年接着干。”张爷爷用树枝把灰扒匀,陶盆里的土立刻泛起湿润的光。
顾念苏在账本上写下:“冬藏,收红裸种,妥。”笔尖落处,乌木盒旁的红裸藤突然掉下小段枯枝,正好落在账本上,像在给这行字盖个章。她把账本合上,听见陶盆里的土在轻轻“呼吸”,是老藤的根在土里慢慢积蓄力量,等明年春天,好给新种当“引路人”。
夜里的梅苑落了层薄雪,乌木盒被雪盖了层白,红裸石片的暖红却透过雪层渗出来,像盒里的仁粒在发光。顾念苏把盒子搬进地窖,地窖的墙角堆着往年的红裸种盒,一个个码得整整齐齐,像排沉默的卫兵。恍惚间,曾外婆的声音混在雪声里:“冬藏红种,藏的不是籽,是冬的静、土的眠、人的念,等到来年处暑,一抔土、一滴露,就能把这藏了一冬的盼,又顶成向上的绿。”她在地窖门上挂了串红裸壳挂件,雪光映着红壳,像给这冬藏的秘密,系了个温暖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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