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栀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回自家屋内,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狂跳不止,脸颊滚烫得如同灶膛里的火。方才闯入厉战屋内的情景,他苍白憔悴的面容,手臂上渗血的绷带,以及他醒来时那双深邃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如同烙印般刻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她竟然真的闯进去了!还……还碰了他!
羞窘、担忧、后怕……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心乱如麻,几乎站立不稳。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指尖,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额角冰凉的触感。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她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了几口气。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他的伤势……看起来很重!那浓烈的血腥气和金疮药味骗不了人!他需要帮助!
这个念头瞬间压倒了所有的羞怯。她立刻转身,再次进入核心操作间,锁好门。凝神进入空间。
空间内生机盎然,与屋外的严寒形成鲜明对比。她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在那几株长势最好的“玉魄银脉草”上。淡紫色的叶片舒展,银白色的脉络在氤氲的生命气息中闪烁着奇异的光泽,清冽辛辣的药香扑鼻而来。
就是它了!这草药对活血化瘀、镇痛生肌有奇效!她小心翼翼地采摘下几片最肥厚的叶片,又挖了一小段优化后的人参须,退出空间。
她将银脉草叶洗净,与人参须一同放入小陶臼中,加入少量空间提纯的泉水,用心捣成细腻的深绿色药泥。药泥散发出更加浓郁独特的香气,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和辛辣感。
她又找出一块最干净柔软的白棉布,撕成条状,用开水烫过晾干。一切准备就绪。
可是……怎么送过去?难道……还要再闯一次他的屋子?想到要再次面对他清醒时的目光,苏晚栀的脸颊又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
就在她犹豫不决时,院门外传来了极其轻微的“叩、叩”声。
苏晚栀的心猛地一跳!是他?!他……他过来了?
她连忙收拾好药泥和布条,深吸一口气,走到院门后,颤抖着手拉开了门闩。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厉战。
他依旧穿着那身深灰色的劲装,外面随意披了件外衫,脸色依旧苍白,但似乎比刚才精神了些许,墨发有些凌乱地束在脑后。他高大的身影立在雪后清冷的晨光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他的右手……下意识地微微蜷缩着,垂在身侧,似乎……在忍耐着疼痛?
他的目光落在苏晚栀脸上,深邃的眸子平静无波,但苏晚栀却仿佛能感觉到那平静之下的一丝……不自在?
“那个……”他开口,声音依旧低沉沙哑,却带着一丝极难察觉的……迟疑?“……食盒。”
他只说了三个字,目光扫过她手中拿着的药臼和布条,微微顿了一下。
苏晚栀瞬间明白了!他是来还食盒的!而且……他看到了她准备的药!她的脸颊“唰”地一下更红了,连忙侧身让开:“你……你进来坐吧?外面冷……”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邀请他进自家屋子?这……这比闯他屋子更不合礼数吧?!
厉战似乎也愣了一下,目光在她瞬间爆红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看向院内。他沉默了几秒,然后……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
“不必。”他低声道,声音听不出情绪。但他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就站在门口,目光再次落回她手中的药泥上,沉默着。
空气仿佛凝固了。两人一个门内,一个门外,隔着一步之遥,在清冷的空气中无声对峙(或者说……僵持?)。
苏晚栀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喉咙。她看着他苍白疲惫的脸色和那只微蜷的手,心疼和担忧终究战胜了所有的礼教和羞怯。她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将手中的药臼和布条递了过去,声音细若蚊蝇,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这……这是银脉草捣的药泥,对……对你的伤有好处……你……你自己敷上,包扎一下……”
厉战的目光紧紧锁在那深绿色的药泥上,鼻翼微不可察地翕动了一下,似乎嗅到了那独特的药香。他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和……了然?他果然认得这草药!
他没有立刻接,而是抬眸,深深地看了苏晚栀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审视,有探究,但似乎……更多的是一种沉重的、难以言喻的……触动?
苏晚栀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手微微颤抖,却固执地举着药臼。
几秒后,厉战终于缓缓伸出了左手……接过了药臼。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的,那触感……不再是纯粹的冰凉,而是带着一丝……微弱的、真实的……暖意?
苏晚栀的心尖猛地一颤!像被羽毛轻轻拂过!
然而,就在他接过药臼的瞬间,或许是动作牵动了右臂的伤口,他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紧了一下,右手下意识地想要抬起护住伤处,却又强行忍住,只是那微蜷的指节更加用力,骨节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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