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间的炉火“噼啪”作响,映照着苏晚栀焦急而专注的脸庞。陶罐里,空间优化的参须、黄芪、当归混合着百合莲子,在泉水中翻滚,散发出浓郁而温和的药香。她小心地控制着火候,时不时用勺子轻轻搅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知道他回来了,带着一身风尘和疲惫,甚至……可能还有伤。那夜他下马时微不可察的晃动,扶鞍时泛白的指节,如同烙印般刻在她心里。
药汤终于熬好,滤出澄净金黄的汤汁,香气扑鼻。苏晚栀将汤倒入一个厚壁陶碗,用布巾仔细裹好保温。她抱着这碗滚烫的汤药,如同抱着自己一颗滚烫的心,深吸一口气,再次走向那扇院门。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月光洒在青石板上,泛着清冷的光。隔壁院门紧闭,悄无声息,仿佛刚才那归来的身影只是她的幻觉。
但苏晚栀知道不是。她站在门前,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这一次,她没有丝毫犹豫,抬手轻轻敲响了门。
“叩、叩。”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带着她不容退缩的决心。
院内……一片死寂。
她的心微微一沉。难道……他不想见她?或者……伤势太重,无法应门?
就在她准备再次敲门时——
“吱呀……”
门,从里面被拉开了一条缝隙。
厉战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后。他依旧穿着那身深灰色劲装,墨发有些凌乱地披散着,脸色在月光下显得异常苍白,唇色浅淡,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一丝强忍痛楚的痕迹。他的目光落在苏晚栀手中的汤碗上,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快的诧异,随即又恢复了深不见底的平静。
“你……”苏晚栀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心中一痛,声音带着哽咽,“我……我熬了参汤……你……趁热喝点?”
她将汤碗递过去,眼神里充满了不容拒绝的担忧。
厉战沉默地看着她,又看了看那碗冒着热气的汤药。他没有立刻接,目光在她因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清澈执着的眼眸上停留了片刻。空气中弥漫着药香和她身上淡淡的、带着烟火气的温暖气息。
几秒的凝固后,他忽然……侧身让开了门口。动作比前两次更加干脆,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
然后,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沙哑:“进来。”
苏晚栀的心猛地一颤!他……他又让她进去了!而且是在他明显受伤的情况下!
她不再犹豫,抱着汤碗,低着头,快步走进了他的院子。
小院内比上次来时更显冷清,角落里那匹神骏的黑马正在安静地饮水。厉战在她身后关上门,引着她走向屋内。
这是他第一次允许她进入他居住的屋子。屋内陈设极其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一桌一椅一榻,墙角堆着几个箱笼,除此之外几乎空无一物,透着一种军人般的冷硬和孤寂。空气中……隐约飘散着一丝极淡的、血腥气和金疮药的味道。
苏晚栀的心揪得更紧了。他果然伤得不轻!
厉战走到榻边,示意她将汤碗放在桌上。他并没有坐下,而是背对着她,开始解身上劲装的系带。
苏晚栀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目光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厉战的动作顿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窘迫。他没有回头,只是低沉地说了一句:“伤口在背上,需要换药。”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苏晚栀的心脏狂跳起来!他……他是要她帮他换药?!这……这怎么可以?!男女授受不亲!
可是……看着他挺拔却难掩疲惫的背影,闻着空气中那丝血腥气,想到他可能因为她的缘故而受伤……所有的礼节和羞怯都被巨大的担忧和心疼压了下去。
她咬紧下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走到桌边,放下汤碗,声音微颤却坚定:“……好。”
厉战似乎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手上的动作,脱下了上身的劲装,露出了肌肉线条流畅却布满了新旧伤痕的脊背。
而最触目惊心的,是靠近右肩胛骨处,那一道皮肉翻卷、依旧在微微渗血的狰狞刀伤!伤口周围红肿,显然伤势不轻,只是被他用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制着。
苏晚栀倒吸一口凉气!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没有哭出声。她连忙上前,看到榻边矮几上放着清水、棉布和金疮药。
她颤抖着手,用棉布蘸了清水,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周围的污血。她的动作极其轻柔,生怕弄疼了他。指尖偶尔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紧绷的皮肤,那滚烫的温度和坚硬的肌理让她心惊肉跳。
厉战始终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甚至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发出。只有他偶尔微微绷紧的肩胛肌肉,显示着他正在承受的痛苦。
苏晚栀强忍着眼泪,仔细清洗干净伤口,然后拿起金疮药,均匀地撒在伤处。最后,用干净的棉布仔细包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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