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战那句冰冷的“麻烦”,如同寒冬腊月的一盆冰水,兜头浇在苏晚栀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上。
他站在乱石堆上方,高大的身影逆着光,投下一片沉重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那双深邃冰冷的眸子,如同探照灯般,将她狼狈的模样和手上残留的泥土尽收眼底。
恐惧再次攫住了她的心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他看到了!他看到她挖土了!他会不会联想到什么?联想到她那不合常理的神仙蛋?
“我……我只是……”苏晚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试图解释,却发现自己词穷。她能说什么?说她在找野菜?这满地的盐碱土和那个黑黢黢的洞口,骗得了谁?
厉战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质问,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视?仿佛在评估一件麻烦物品的价值和处理方式。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流逝。风声呜咽,吹动着厉战额前的碎发,也吹得苏晚栀单薄的衣衫猎猎作响,寒意刺骨。
就在苏晚栀几乎要被这无声的压力逼得崩溃时,厉战动了。
他没有走向她,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极其轻微地偏了下头,目光扫过她腰间那根简陋得可怜的、用来防身的木棍,又扫过她身后那个被泥土碎石半掩埋的盐井洞口。
然后,他转身。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高大的身影沿着来时的路,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嶙峋的乱石之后,仿佛从未出现过。
走了?
他就这么……走了?
苏晚栀僵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敢确认那个煞星真的离开了。她双腿一软,顺着身后的巨石滑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没有追问,没有警告,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他就这样走了,只留下那句意味不明的“麻烦”。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嫌她跑到这种危险的地方惹麻烦?还是……默许了她在这里挖土?
苏晚栀脑子乱成一团。但无论如何,厉战没有当场揭穿她,没有阻止她,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她不敢再多想,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和泥土,挣扎着爬起来。当务之急,是赶紧弄些苦卤土回去!
她再次趴到洞口,用手奋力地挖掘。坚硬的盐碱土混杂着碎石,挖起来异常费力。手指很快就被磨破,渗出血丝,钻心地疼。但她咬着牙,不管不顾地继续挖。每一次抓取,都像是抓住了活下去的希望。
她将挖出的苦卤土小心翼翼地堆放在一边,然后用衣襟兜着,尽量多装一些。直到衣襟沉甸甸地坠着,再也装不下,她才恋恋不舍地停手。
看着眼前这一小堆灰白色的泥土,苏晚栀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够了!这些土,足够她提纯出不少盐了!
她将怀里的神仙蛋重新揣好,又捡起那根木棍,一步一挪,艰难地朝着镇子的方向走去。怀里兜着的苦卤土沉甸甸的,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辛,但她的心却充满了力量。
回到槐树胡同那间破败的小院时,已是日上三竿。她累得几乎虚脱,将苦卤土小心地倒在草棚角落,又舀了些水缸里浑浊的水,胡乱洗了把脸和手,便瘫坐在冰冷的灶台边,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休息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劲来。看着角落里那堆宝贵的苦卤土,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大规模提纯!
她集中精神,将一小捧苦卤土收入玉镯空间。
“净化!提纯!分离盐分!”
玉镯青光闪烁,空间内的泥土迅速翻滚、分离、析出纯净的盐晶。过程顺利!但问题也随之而来——空间太小了!
仅仅提纯了一小捧土,析出的盐晶就占据了空间底部一小块地方。而她带回来的苦卤土,足有几十斤!按照这个速度,她需要无数次重复操作,耗费大量精神力,效率极低!
而且,空间容量有限,一次只能处理少量土,析出的盐晶也无法大量存放。
苏晚栀看着空间底部那薄薄一层、晶莹剔透的盐晶,又看了看草棚角落里堆积如小山的苦卤土,兴奋的心情被现实泼了一盆冷水。
她需要一个容器!一个能大量存放苦卤土和提纯后盐晶的容器!还需要一个……趁手的工具!用手挖土效率太低,也太伤手了!
就在她为工具和容器发愁时,院门外再次响起了那熟悉的敲门声。
“咚、咚。”
苏晚栀的心猛地一跳。厉战?他又来收“保护费”了?可现在是中午啊!
她强撑着疲惫的身体,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隙。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厉战。
他依旧是那副冷硬的模样,但手里……却多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把……斧头?
一把半旧的、木柄光滑、斧刃闪着寒光的……劈柴斧?
苏晚栀愣住了。他……他拿斧头来干什么?难道是嫌她麻烦,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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