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
“盛哥！速速撤离！游戏更新了，副本开荒队就差咱俩了！”
徐卿涛动作飞快地把书本扫进书包，拉链一拉，单肩挎上，习惯性地用肩膀撞了一下旁边的沈景盛。
沈景盛拉上书包拉链，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脸上没什么表情：“你先走，我有点事。”
徐卿涛已经半个身子探出座位，闻言扭回头，一脸夸张的诧异：“啥事儿能比开荒重要？哥们儿，你不对劲。”
“能有什么不对，”沈景盛抬眼瞥了他一下，“让你先走就先走，啰嗦什么。”
徐卿涛被他这态度噎了一下，反而更来劲了，干脆把书包往桌上一摞，抱臂看着他：“嘿！我就不！说好了一起走，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明白，到底啥国家大事？”
沈景盛皱了皱眉，似乎嫌他麻烦：“一本书落图书馆了，得去找。明天要用。”
他站起身，把书包甩到肩上，动作利落：“行了，别跟这儿耗着了，赶紧找你那副本去。”
说完，他不再给徐卿涛纠缠的机会，抬手随意地挥了一下，算是告别，迈着长腿就径直朝教室后门走去，步伐干脆，没有丝毫犹豫。
“哎？哪本书啊？我帮你找找？图书馆我熟啊！”徐卿涛冲着他背影喊道。
“不用了。”
沈景盛头也不回地走了。
放学后的教室空荡荡的，夕阳透过窗户，将桌椅拉出长长的影子。
沈景盛背着书包，在走廊里磨蹭了许久，眼看着最后几个值日生也锁门离开，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他才做贼似的，飞快地闪到教室后面的公告栏前。
心脏在胸腔里跳得有些急。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目光投向那张密密麻麻的成绩排名表。
他没有从前面开始找——那不属于他的世界。
他的视线习惯性地直接落在了表格的最底部，从那几个熟悉的名字开始，一个一个地向上缓慢移动。
倒数第一……没有。
倒数第二……不是。
倒数第三……不对。
倒数第四……
倒数第五……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随着目光在冰冷的纸张上滑动，呼吸都屏住了。
忽然，他的手指停住了。目光死死地锁在了倒数第五行的位置。
沈景盛。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倒数第五名。
不是多么光彩的名次，甚至依然徘徊在班级的末尾。
可是和他以往稳稳占据倒数第一的辉煌战绩相比，这已经是破天荒的巨大进步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猛地冲上心头，让他鼻腔有点发酸，嘴角却又控制不住地想要向上扬起。
他强压下心里的激动，凑近了些，手指点着表格，一个一个数字地仔细看过去，在心里默默记下每一科的分数：
数学比上次高了十五分。
物理……物理居然及格了！
英语还是有点惨不忍睹，但语文好像也进步了一点……
他看得太过专注，以至于完全没听到身后传来的极轻的脚步声。
“在看什么？”
一个平静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近在咫尺。
沈景盛像是被电流击中，整个人猛地一僵，血液似乎都瞬间冲到了头顶。
他触电般地转过身，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没……没看什么！地上有个垃圾，我、我捡一下！”
他甚至真的弯腰在地上胡乱摸了一下，以增加说服力。
林致远站在他面前，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没有戳穿这个明显蹩脚的谎言，只是微微侧过头，目光越过沈景盛的肩膀，落在了那张成绩单上，准确地找到了沈景盛的名字和排名。
他走上前一步，仔细地看着上面的各科分数和总分，半晌，点了点头，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嗯。比上次月考提高了五十三分。看来最近给你补课的这几次，效果比预期要好很多。很不错。”
听到这直接的肯定，沈景盛脸上的热度更高了，心跳也更快了，但这次不是因为惊吓，而是因为一种被认可的秘密喜悦。
他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视线，声音低低的，却带着真诚：“……还是要谢谢你。”
林致远收回目光，看向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而务实：“不用谢我。你也付钱了。”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听不出是陈述事实还是别的什么，“而且还是高出市场价好几倍的价钱。”
沈景盛摸了摸鼻子，一时不知该接什么话。
林致远似乎并没在意他的反应，只是看了看窗外渐暗的天色，说道：“走吧。下次补课时间照旧。”说完，便转身朝教室外走去。
成绩是定了，但家长会的结果，还悬而未决。沈景盛踢了一下脚边的小石子，石子滚出去老远，发出单调的声响。
“盛—哥—！这儿呢！”
沈景盛循声望去，只见徐卿涛正靠在校门边的围墙下，一条腿屈着，鞋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地面，看到他出来，立刻站直了身体用力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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