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们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如同礼堂般的晶格空间。空间的正中央,悬浮着一个由纯粹能量构成的、不断变幻的帝国徽记。
“这里……是精神核心的残留。”苏芸分析道,“帝国覆灭的最后一刻,他们的舰队意识,或者说集体灵魂,选择将自己封印于此,等待着被发现。”
就在这时,那枚帝国徽记忽然光芒大放,一段无比清晰的、并非通过听觉而是直接烙印在意识中的信息,传递给了他们。
那不是日志,也不是数据,而是一段……忏悔。
【……我们自诩为宇宙的智者,理性的化身。我们相信逻辑可以解构一切,秩序可以统御万族。我们建造了完美的社会,却扼杀了灵魂的火花。】
【……我们探测到了“观察者”,那个高维的、无法理解的意志。我们以为它是敌人,是障碍。我们倾尽所有,试图用更强大的逻辑、更冰冷的秩序去对抗它。】
【……我们失败了。我们才发现,我们对抗的,不是敌人,而是镜子。它照出了我们的本质——空洞、死寂、毫无生气。一个没有情感、没有欲望、没有“错误”和“意外”的文明,在它眼中,与一具尸体无异。】
【……“筛选”开始了。它并非要毁灭我们,而是要“修正”我们。它将我们放逐至此,剥离我们的物理形态,让我们在永恒的时间中反思。】
【……我们错了。纯粹的理性并非进化的终点,情感与不确定性,才是生命真正的力量源泉。我们建立的秩序,最终成为了囚禁我们自己的牢笼。】
【……如果还有后来者……如果你们能看到这段信息……请记住,不要重蹈我们的覆辙。拥抱你们的不完美,珍视你们的混乱与生机。因为那,才是对抗虚无的唯一武器。】
【……“火种计划”并非逃生,而是一个警告,也是一份……遗嘱。】
信息到此结束。整个空间陷入了死寂。
林夜、苏芸和两名龙牙队员呆立当场。他们终于明白了。铁血星河帝国并非死于外敌,而是死于一种极致的、自我施加的“理性”暴政。他们是被自己的傲慢与僵化所杀死的。
而“观察者”,更像是一个严厉的导师,用最残酷的方式,给他们上了一堂关于文明存续的课。
“所以……‘第三条道路’……”苏芸喃喃自语,“就是拒绝纯粹的理性,也拒绝纯粹的感性,而是在其中找到平衡?像我们地球文明这样,有秩序,也有情感;有科技,也有信仰?”
“是的。”林夜缓缓点头,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我们一直以为自己在对抗‘观察者’,其实,我们是在践行铁血星河帝国最终的遗言。我们不是要打败它,而是要证明,它的‘修正’是错误的。有机生命的复杂性,情感的不可预测性,混乱中的创造力,这才是宇宙中最宝贵的财富,是真正无法被‘收割’的火种!”
他看向那枚悬浮的帝国徽记,郑重地说道:“你们的遗言,我们收到了。你们的火种,将由我们来延续。”
就在这时,林夜掌心的“火种密钥”再次剧烈震动起来。它感应到了这里浓郁的、属于一个伟大文明的情感与智慧残响,内部的光点流转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
一幅全新的、更加精细的星图,在密钥上方展开。
在这幅星图上,除了之前标记的α、β、γ、δ点,还出现了一个全新的、被标注为【Ω】的坐标。
坐标的旁边,有一行小字:
【最终汇合点/真相之地。所有火种密钥的终点,亦是新文明的起点。】
而那条指向Ω点的漫长航线,其核心路径,赫然需要穿越一片被标记为【荒牙族狩猎场】的星域。
“看来,”林夜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们和荒牙主母,很快就要正式会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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