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清那男子的面容时,皇帝眼中那滔天的怒火骤然凝固,转化为一种难以置信的、混杂着巨大悲痛和彻骨寒意的惊涛骇浪!那张脸……太像了!像他年轻时!不,更像他记忆中……那个早夭的、他曾经真心疼爱过的……皇长子!
“萧……煜?”皇帝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叫出了一个尘封在记忆深处、早已被认定埋葬的名字。
棺中那枯瘦如柴、面色惨白如同鬼魅的年轻男子——或者说,是顶着萧煜年轻面容的某种存在,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头。他那双深陷的眼窝中,瞳孔竟是一种诡异的、毫无生气的灰白色!他“看”向破门而入的皇帝,那灰白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如同看着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他灰白色的嘴唇极其缓慢地开合,发出的依旧是那沙哑干涩、如同生锈铁片摩擦的声音,却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戏谑和刻毒:
“父……皇?”
“……好久……不见……”
“……您……也被……这毒妇……骗了……三十年……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
“吼——!!!”
皇帝胸中积郁了三十年的悲愤、被至亲背叛的痛楚、看着眼前这被扭曲的“儿子”的绝望,如同压抑到极致的火山,彻底爆发!他仰天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怒啸!啸声如同龙吟,震得整个寒玉密室嗡嗡作响,冰晶簌簌落下!
他周身缭绕的淡紫色真龙紫气如同被点燃般轰然暴涨!狂暴的龙气带着帝王的震怒和无边的杀意,瞬间充斥了整个密室!那四盏青铜长明灯的火苗被这狂暴的气势压得几乎熄灭!
皇帝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如同审判的利剑,猛地刺向被枯爪攥住、已然魂飞天外的太后!枯瘦的手指带着凝聚到极致的紫色龙气,如同撕裂苍穹的龙爪,朝着太后的天灵盖,带着终结一切的毁灭力量,狠狠拍下!
“毒妇!朕要你……魂飞魄散——!!!”
观星台巅,金红与黑暗交织的通道内。
灼热!焚尽八荒的灼热!那是云瑶爆发出的凤凰神焰,煌煌神威,涤荡污秽。
刺骨!侵蚀灵魂的刺骨!那是被撕裂溃散、却依旧残留的九幽炼魂阵黑雾,带着无尽的怨毒。
萧彻的身体,就浸泡在这冰火两重天的炼狱通道之中!
他残破的身躯如同一个千疮百孔的破麻袋。四肢被锁链洞穿的伤口狰狞外翻,边缘的皮肉在神焰的余威下焦黑碳化,又在残余黑雾的腐蚀下“滋滋”作响,冒出混合着血沫和黑气的恶臭青烟。断裂的骨骼刺破皮肤,暴露在灼热与冰寒交替的空气中。肋下那道被毒箭犁开的伤口更是恐怖,深可见骨,周围的皮肤呈现出腐败的青黑色,剧毒的幽蓝与污秽的巫蛊黑气如同跗骨之蛆,正沿着经络疯狂地向心脉侵蚀!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拉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撕裂灵魂般的剧痛。鲜血混合着黑色的毒液,不断从口中、从伤口涌出。他的意识早已模糊,沉沦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冰冷之中,只有那源自灵魂深处、对云瑶的一丝微弱感应,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支撑着他不至于彻底熄灭。
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深渊边缘——
嗡!
一股温和、浩大、充满磅礴生机的暖流,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水,毫无征兆地注入了他的体内!这股力量带着一种至高无上的威严,却又蕴含着深沉如海的守护意志,瞬间驱散了侵蚀他心脉的冰冷与剧毒!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护住了他那颗即将停止跳动的心脏!
萧彻沉重如山的眼皮,被这股力量强行撬开了一丝缝隙。
模糊、晃动的视线中,一道染血的明黄身影,出现在通道入口那被撕裂的光暗交界处。是……父皇?
皇帝的身影显得有些虚幻,显然并非真身完全降临,更像是强行撕裂空间投射而来的一缕分神。他枯槁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痛楚,嘴角不断有新的血丝溢出。但他看向萧彻的目光,却充满了复杂到极致的情感——有痛惜,有决绝,更有一种托付江山的沉重!
“彻儿……”皇帝的声音直接在萧彻近乎枯竭的识海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江山……太重……朕……扛了太久……也……错得太久……”
“替朕……扛下去!”
话音落下的瞬间!
皇帝那虚幻的身影猛地燃烧起来!不是火焰,而是更加纯粹、更加凝练的淡紫色真龙紫气!他整个人化作一道璀璨的紫色流光,带着一往无回的决绝,猛地撞入了萧彻残破不堪的胸膛!
轰——!
萧彻只觉一股浩瀚如星海、沉重如山岳的力量,毫无保留地贯入了自己的心脉!这股力量不仅瞬间驱散了心脉附近所有的毒素和污秽,更如同一颗不灭的星辰,强行镇压住了他濒临崩溃的生命之火!断裂的骨骼被这股力量强行弥合,枯竭的丹田气海如同干涸的河床迎来了滔天洪水,重新焕发出微弱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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