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冷静点!发生什么了!”铁锤厉声喝道。
“天……”耗子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他结结巴巴地喊道,“天……是红色的……”
红色?
所有人都愣住了。通过岗哨的观察口,一丝诡异的、如同鲜血般的暗红色光芒,正从外面渗透进来。那光芒微弱,却带着一种不祥的、令人心悸的魔力,将庇护所内人们惨白的脸,都映照成了一片鬼魅的猩红。
獠牙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猛地推开耗子,凑到观察口前。只看了一眼,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仿佛看到了什么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老大?”铁锤察觉到了不对劲。
獠牙没有回答,他只是缓缓地退后一步,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红月……是红月之灾……”
红月之灾。
这四个字,像一个古老的、带着血腥味的诅咒。庇护所里一些年纪较大的人,脸上瞬间血色尽失,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零也挤到了一个观察口前。当他看到外面的景象时,他终于明白,刚才庇护所内的那点绝望和混乱,是多么的可笑。
月亮。
一轮巨大得超乎常理的血色月亮,正悬挂在废墟城市的上空。它不再是那个温柔的、散发着清冷光辉的星球,而像是一颗被硬生生剜出来的、还在不断滴血的巨大眼球。它散发出的光芒,将整个世界都浸泡在了一片粘稠的血色之中。天空不再是黑色,而是一种深邃的、仿佛凝固了的暗红。大地,废墟,一切的一切,都被镀上了一层不祥的血光。
这根本不是自然天象。这是一种宣告,一种……来自整个世界的恶意。
*“哦?原来是‘净化周期’到了。”* 暴君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怀念,甚至……愉悦。*“真是个……令人怀念的夜晚。”*
净化周期?零的心猛地一沉。这个词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和战栗。
就在这时——
呜——呜——呜——
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壳深处的轰鸣声,从遥远的地平线传来。那声音起初很微弱,但很快,它就变得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大地,开始微微震动。
桌上的水杯在摇晃,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那不是轰鸣,那是……脚步声。
是成千上万,甚至数以十万计的脚步声!汇聚成了一股毁灭一切的洪流!
“来了!”铁锤的瞳孔收缩成了针尖大小,他这个在废土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的硬汉,声音里竟然带上了一丝哭腔,“是……是畸变体狂潮!”
所有人都疯了似的冲向观察口。
在血色月光的映照下,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黑色的线。那条线在飞速地扩大、奔涌,像决堤的洪水,像喷发的岩浆,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朝着庇护所的方向席卷而来!
是畸变体!
无穷无尽的畸变体!
腐皮犬、骨刺兽、爬行者……各种零叫得上名字和叫不上名字的怪物,汇聚成了一支庞大的、混乱的死亡军团。它们猩红的眼睛在血色月光下连成一片,形成了一片绝望的星海。它们的嘶吼声汇在一起,形成了足以撕裂耳膜的噪音。
这不是狩猎,这不是战斗。
这是一场天灾。
一场针对这片土地上所有幸存者的,无差别的大清洗。
“关……关上所有观察口!加固闸门!快!”獠牙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发出了嘶声力竭的咆哮。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平时的冷静,只剩下野兽般的狰狞和疯狂。
幸存者们被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哭喊着,尖叫着,用尽一切办法去封堵那些观察口,用备用的钢板和杂物去顶住那扇巨大的闸门。
零被人群推搡着,但他没有动。他只是透过观察口关闭前的最后一丝缝隙,死死地盯着那片奔涌而来的黑色死亡之潮。
恐惧?
有。他的身体在轻微地颤抖,肾上腺素在疯狂分泌。但是,在那恐惧的最深处,一种异样的情绪,正在悄然滋生。
是兴奋。
一种冰冷的、嗜血的、仿佛饿了很久的野兽终于看到了满桌盛宴的……兴奋。
他的血液,似乎在为此而欢呼,在为此而沸腾。
*“感受到了吗,零?”* 暴君的声音在他脑海中低语,充满了诱惑。*“这就是进化的交响曲,是淘汰弱者的圣歌。你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着这场杀戮。别再压抑了,别再用那可笑的人性来束缚自己了。外面,才是属于你的舞台。”*
“不……”零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他死死攥住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来对抗那股从灵魂深处涌出的渴望。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庇护所都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是第一波畸变体,撞在了闸门上!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轰!轰!轰!轰!”
撞击声连成了一片,如同攻城的巨锤,疯狂地捶打着这艘在惊涛骇浪中的小船。那扇厚重的合金闸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铆钉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开始松动,金属连接处迸射出细碎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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