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伤腿也罢,伤蛋也好,总之是伤了。
他这一伤,军伍们慌了。
短短三日,各大营别说主将和副将了,校尉们都来了。
谢老八最实在,直接麾下三百精锐,武装到了牙齿出关了,跑山林里猎了一只大虎,剁了鞭,剃了骨,送到了军器监,说给唐云补补。
唐云望着虎骨,理解。
唐云望着虎鞭,不理解。
其他各营的主将、副将、校尉们,也是手段尽出,有弄药方的,有搞天材地宝的,还有派人打探吃什么能长出个蛋的。
唐云都无奈死了,越是让人辟谣,军伍们越是深信不疑。
将士们的想法极为朴实,没这事,你辟谣干什么?
唐云没当回事,该吃吃,该喝喝的,想着腿伤好点之后,去隼营那边当众洗个澡就行,到时谣言也就不攻而破了。
事,倒是这个事,情况,也的确是这么个情况,问题是他别说洗澡了,就算是满城跑,裸奔,那破的也是雍城的谣言,南军的谣言,轩辕家又看不到他洗澡。
此时的景城轩辕家大宅中,一片死寂。
景城,也被叫做轩城,早在前朝时,正是轩辕家将这一毛不拔的破地方建成了一座城,在此落地生根,也从轩家,变成了轩辕家。
轩辕家大宅就在城南,偌大的一座城,几乎都和轩辕家有关。
城外的良田、城中的商铺、穿着华服的商贾、城中棋舍、茶馆、诗楼中身着儒袍的读书人,无不与轩辕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就连城中的衙署,官衙,从知府到下面的衙役,每天最为关注的事就是轩辕家,轩辕家的族人。
今日,就连城中的野狗也感受到了不安,感受到了城中极为压抑的气氛,尤其是城南,哪怕是最张狂的纨绔,恨不得连呼吸都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城中,已经传开了。
就在黄昏时,南军来了一名旗官,一名军伍两匹马,其中一匹马挂着一块牌匾。
这位旗官来到轩辕家大宅外,亮出了兵刃,刀光闪过,牌匾一分为二。
轩辕家出来了很多老者,那些原本满面威严无比倨傲的老者们,将军伍围到中间,流露出外人从未见过的紧张神情,七嘴八舌的问着。
旗官,离开了,留下了劈成两半的牌匾,紧接着,轩辕家便宅门紧闭,不准任何人外出,城中大量轩辕家的本家子弟,第一时间赶了回去!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人们只知道轩辕家从未如此紧张过。
是的,紧张,上到家主长老,下到三代、四代子弟,大宅中,每个人都忧心忡忡,忐忑不安。
轩辕家的大宅中,正堂外,跪着两个年轻人,家主第三子轩辕庭,与旁支大小姐轩辕霓。
两位长老,轩辕尚与轩辕宇二人,坐在旁边的木凳上,前者怒发冲冠,后者闭目叹息连连。
就连家主也惊动了,轩辕庭的老爹,轩辕家掌舵人轩辕霊。
轩辕霊背对着众人,负手而立,左手抓着一本手抄版的《禹贡》。
轩辕霓跪在地上,泪如雨下,惊恐到了极致,双肩耸动,又不敢哭出声。
轩辕庭垂着头,如同认命一般,一言不发,面无血色。
月亮门传来了脚步声,面色阴沉的轩辕敬快步走了进来,冲着两位长老,一位家主分别施礼。
听到声音的轩辕霊转过身,微微颔首。
轩辕霊与轩辕庭毕竟是父子,面容有着五六分的相似,只不过当爹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子书卷气,身材也略显消瘦,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脸上也总是挂着疲惫的神情。
不过从一件事上就可以看出来,这位看起来像是个书呆子似的家主,在族中有着不二的权威。
轩辕敬走进来后,即便两位长老轩辕尚与轩辕宇急不可耐,却没有马上开口询问,齐齐看向算是他们晚辈的轩辕霊。
轩辕敬见到轩辕霊点头示意后,这才朗声说道:“来者名为方具,南军大帅府旗官,大帅宫万钧亲随,据此人所说,南军六大营监正唐云追赶庭少爷马车时不甚摔倒,腿、胯皆伤,南军动怒,宫大帅动怒,怒不可遏。”
轩辕尚面露惊容:“胯?”
“下体。”
“混账东西!”
轩辕尚霍然而起,抄起拐杖单腿蹦跶到轩辕庭面前,高高举起拐杖作势欲砸。
轩辕霊面无表情的开了口:“听过原委后再罚不迟。”
轩辕尚气呼呼的,狠狠瞪了一眼轩辕庭,这才蹦蹦哒哒的回到了座位上。
轩辕霊口气平淡:“敬儿如何看待此事。”
“应无虚假,如若不然宫大帅不会将那牌匾派人送回,并在府门外抽刀一劈为二。”
轩辕霓惊声叫道:“我与庭哥儿并非本意,谁知唐大人竟真的出城相送,庭哥儿…庭哥儿也是慌了神,这才叫他那书童加快马速,唐大人摔伤实属…”
“够了!”
轩辕宇冷冷的开了口:“族中当真是太过放任你等小辈,不知天高地厚,竟闯下如此大祸。”
轩辕尚接口道:“年岁与你二人一般,不假,可那年纪轻轻的唐云又是何等人物,连咱轩辕家都查不出底细的姬晸父子二人,区区几日便被唐云拿下押入京中,如若真是泛泛之辈,又岂会令南军骄兵悍将敬佩有加,更何况前些日子的南关大捷,轩辕霓不知,你轩辕庭也不知道吗,为何有了这大捷,难道你心里不清楚!”
轩辕庭死的心都有了,屁都不敢放一个。
“庭儿啊。”
轩辕霊走了过来,站在了轩辕庭的面前,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唐云此子,连为父都看不透,出自唐府,看似不过是县男之后,可世人却未想过,前朝北军十一将,只有他唐破山一人全身而退卸了甲又远离京中,逍遥度日,明明是前朝宫中封的县男,本朝新君却对其子信任有加,这其中内情,你不妨思虑一二。”
缓缓蹲下身,轩辕霊继续说道:“军器监,是兵部的人马,这军器监监正,是宫中所封,宫大帅最为在乎的至亲之人,又对他心有所属,北边军人人敬佩的唐破山之子、宫中亲封军器监监正、兵部杜郎中以性命相托之人,你叫他送,出城追赶马车相送,送你与轩辕霓两位小辈…”
说到这里,轩辕霊摇了摇头,再起身,看向了轩辕敬。
“莫要留情,带他二人领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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