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缓坡，”苏雨棠的语气里充满了热切，“我几乎每天都会想它，等春天的时候，要把那里变成耕地，我们都需要做些什么？”
这些事情，苏雨棠并不清楚，但是她觉得，李知远一定知道。
“急不来，雨棠。”他紧了紧环抱的手臂，“开春的头等大事，是春汛。河道里化开的冰凌和融雪汇聚的水流，会把冰河变成一条暴躁的巨龙。我们得先确保营地的安全，尤其是崖壁根部的稳固，还有沟渠的疏通，防止融雪倒灌或者冲击地基。这些活，光靠我们两个，就得花不少力气和时间。”
他顿了顿，感受着苏雨棠认真倾听时微微屏住的呼吸，继续道：“等水位稳定下来，大地化冻，才是动那片缓坡的时机。首先得清理地面，那些灌木、树根都得仔细刨出来。然后翻地、平整、起垄……这些都是力气活，而且很费时间。”
顿了顿，他有些惋惜的说道：“可惜咱们没有趁手的农具，得想办法再做一两把趁手的农具出来，木头把柄要找硬木，没有铁器…不行就用石头磨出形状，或者用野猪的肩胛骨试试做骨锄。”
他条理清晰地说着，将庞大而艰难的开垦计划拆解成一个个具体可行的步骤，仿佛在描绘一幅即将展开的画卷。
苏雨棠听着，心中那份因期待而微微焦躁的情绪渐渐平复，被一种脚踏实地的安心感取代。
“听起来有好多事情要做啊。”她轻叹一声，语气里却没有沮丧，反而充满了参与其中的干劲。
“是啊，”李知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但一件件来，总能做完。每一步都走稳了，就有希望。那片缓坡，就是我们的希望。”
黑暗中，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灶膛里余烬偶尔发出一声轻微的“噼啪”，远处瀑布的轰鸣声隐约的传来。
“嗯…”苏雨棠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她在他怀里调整了姿势，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像找到了最安心的港湾，“你说得对，一件件来。”话语变得模糊不清，呼吸也渐渐均匀绵长。
李知远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收拢手臂，将她更安稳地护在怀中。
他感受着她沉入梦乡的宁静，目光却穿透卧室的黑暗，仿佛看到了那片积雪下等待复苏的缓坡，看到了未来需要一砖一瓦、一镐一铲去建设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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