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末的京城飘着绵密的雪,养心殿东暖阁的地龙烧得正旺。江兰捧着刚修订完的《中西医结合护理手册》跪在阶下,案上还摆着一份《民间护理所筹建方案》—— 自上月赢下学术辩论后,胤禛不仅让太医院与护理坊合作编书,更松口让她 “将宫廷护理推广民间”,这方案便是她熬了三夜的成果。
“你想在南城开护理所?” 胤禛翻着方案,指尖在 “服务内容:外伤处理、小儿护理、老人咳喘缓解” 上停顿,“南城多是平民百姓、码头工匠,他们既付不起太医费,又信不过游医,倒是个合适的地方。”
“回皇上,” 江兰抬头,目光落在方案里 “随喜付费” 的条款上,“奴婢计划将宫廷护理简化:外伤固定用木板裹棉布(替代夹板),蒸汽吸入用陶罐(替代铜壶),收费随百姓心意,贫困者可免费 —— 内务府拨的两百两筹备银,足够支撑初期运营。”
胤禛笑着点头,提笔在方案上批了个 “准” 字:“再加五十两,给你调两个内务府侍卫,免得地痞骚扰。苏培盛,你帮江兰协调南城的铺面,务必选个平民方便的地方。”
苏培盛连忙应下,看向江兰的眼神满是赞许 —— 这丫头总能把事想在前头,连 “地痞骚扰” 都考虑到了,难怪皇上如此信任。
筹备的第一难题是选址。江兰跟着苏培盛在南城转了三日,最终选了靠近通州码头的一间铺面 —— 门面不大,两开间,前屋能接诊,后屋可住人,租金每月仅五两,最重要的是,斜对面就是市集,工匠、百姓路过都能看到。“姑娘,这铺面之前是卖杂货的,墙面发黑,窗户也破了,得好好修修。” 春桃擦着积灰的柜台,指尖沾了满手黑。江兰却觉得满意,指着墙面:“不用刷得太亮,免得百姓觉得‘贵气’不敢进;窗户糊层新纸,再装个木框,冬天能挡风就行。”
接下来是服务内容的 “平民化改造”。宫廷里用的铜壶蒸汽法,平民买不起铜壶,江兰就教讲师们用陶罐替代:“把薄荷、紫苏放进陶罐煮,罐口绑块棉布,让患者对着棉布吸气,既保温又便宜。” 之前产科班用的 “胎儿模型”,改成用稻草捆成的 “简易娃娃”,教百姓 “小儿积食怎么揉肚子”“发烧怎么擦身”。团队组建也费了番心思,江兰选了婉儿(沟通能力强,会说平民话)、小莲(心细,擅长外伤处理),再加上两个踏实的护理坊宫女,五人组成首批民间护理团队。出发前,她特意培训 “平民沟通技巧”:“跟百姓说话别用‘奴婢’‘主子’,就说‘俺’‘咱’;讲护理法子别用‘穴位’‘脉络’,就说‘按这里’‘擦这里’,比如把‘足三里’说成‘膝盖下三指的地方’。” 婉儿学得最快,当场演示:“要是有大妈问‘俺家娃发烧咋整’,就说‘婶子,您拿温毛巾擦娃的额头、胳膊窝,擦到不烫就行,别裹厚被子’,保准大妈能听懂。”
筹备到第七日,“江氏护理所” 的木牌终于挂了起来 —— 木牌是春桃找木匠做的,上面刻着 “免费外伤处理、随喜付费护理”,字体粗大,路过的百姓都能看清。开业前一晚,江兰在铺子里点了盏油灯,看着墙上贴的手绘护理图(用红笔标着 “发烧擦哪里”“砸伤怎么绑”),心里满是期待:“明天,咱们就让平民也能用上好的护理法子。”
开业当天,雪下得更大了。江兰和婉儿、小莲坐在前屋,从辰时等到午时,铺面里连个人影都没有。路过的百姓多是瞥一眼木牌,就匆匆走开,有个挑着担子的工匠甚至小声嘀咕:“宫廷来的护理所,怕是要收不少钱,咱可去不起。”“姑娘,要不咱去市集喊喊?” 小莲搓着手,冻得鼻尖通红。江兰却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艾草:“再等等,咱们先把艾草煮上,香味飘出去,百姓说不定就来了。”
果然,未时过半,一个穿着破棉袄的老工匠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挪了进来。他叫张老栓,在码头扛活时被货物砸伤了腿,没钱去太医那里,只能找游医贴了张膏药,结果越贴越肿,疼得夜里睡不着。“姑娘…… 俺这腿还有救不?” 张老栓坐在长凳上,裤腿挽起来,小腿肿得像个发面馒头,伤口处的膏药黑乎乎的,还渗着脓水。小莲刚要上前,江兰按住她,先问:“大爷,您这伤多久了?贴膏药前洗过吗?”“洗啥啊,游医说贴了就能好。” 张老栓叹了口气。江兰心里有数,让小莲打来温水,用棉布轻轻擦掉膏药残渣 —— 伤口周围的皮肤又红又肿,还好没伤到骨头。“大爷,您这是膏药没消毒,感染了。” 她一边用烈酒浸过的棉布消毒,一边说,“咱不用膏药,用木板把腿固定住,再每天用艾草水擦,过几天就能好。”
张老栓半信半疑:“不用吃药?俺可没钱……”“不用钱!” 婉儿连忙递上一杯热水,“大爷,咱这护理所是随喜付费,您要是没钱,免费也成。” 江兰让小莲找来两块木板,裹上棉布,轻轻固定在张老栓的腿两侧,又教他儿子:“每天用艾草煮水,放温了擦伤口周围,别让伤口沾水,木板松了就来找俺们。” 她还送了一小包艾草:“这是宫里种的,煮水效果好,您拿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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