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晨光格外温柔,透过云层的缝隙,化作一道道金色的光柱,斜斜洒落在七宝琉璃宗后山的训练场上。青石板地面被晒得微微发烫,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与魂力波动的气息。忘川手持那柄缠绕着紫色花纹的太刀“无”,刀身仿佛能吞噬周遭所有光线,连流动的空气掠过刃口,都似要被悄然吸纳。他并未施展魂技,只是与五名宗内年轻魂师弟子进行着最基础的刀术切磋,阳光落在他扬起的嘴角,将那抹标志性的开朗笑容衬得愈发温暖。
切磋间,忘川的动作如流水般顺畅自然,脚步轻挪间便避开弟子的劈砍,太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当弟子们露出破绽,他总能精准捕捉,却从不用刀刃相逼,要么用刀背轻轻敲在对方手腕上,要么以刀鞘点向其空门处,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出刀时手腕要像扎根的老树,稳而不晃,真正的力量是从腰腹传递到手臂,再凝聚于刀尖,不是靠手臂硬甩。”他一边格挡弟子的攻击,一边耐心讲解,声音温和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一名弟子急于求成,脚步乱了节奏,他便顺势用刀鞘轻轻抵住对方胸口,“别急,注意力要集中在对手的肩颈和脚步,预判他的下一步动作,而不是被他的招式带着走。”
“看招!”一名身着青色劲装的弟子突然大喝,武魂“青钢剑”瞬间附体,淡青色的魂力包裹全身,手中木刀带着凌厉的破风声直劈忘川面门。周围其他弟子纷纷屏息,目光紧紧锁定场中。忘川眼中笑意不减,脚下步法骤然变换,身形如同鬼魅般向侧后方滑出半尺,恰好避开这势大力沉的一击。与此同时,他手中的“无”以一个近乎违背常理的角度向上轻挑——“啪”的一声轻响,木刀瞬间从那名弟子手中脱手,旋转着飞向半空,最后“咚”地插在不远处的草地上。
那弟子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尘土沾了满裤腿,却丝毫不见懊恼,反而睁大眼睛,满脸崇拜地看着忘川:“哇!忘川师兄也太厉害了吧!这步法、这挑刀的角度,我连看都没看清!”忘川收刀入鞘,快步上前,伸手将他拉起来,又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别着急,你才刚突破二十级,等再练个三五年,对武魂和刀术的掌控更熟练了,肯定比我现在厉害。记住,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练完后多琢磨自己哪里错了,下次怎么改,比单纯练一百遍都有用。”
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宁荣荣看在眼里。她身着宗门服饰,裙摆上绣着精致的七宝琉璃花纹,俏生生地倚在训练场旁的走廊柱子上,手中还把玩着一支刚摘的海棠花,见切磋停下,便笑着扬声喊道:“哟,这不是我们七宝琉璃宗最厉害的忘川哥哥吗?今天怎么改行当启蒙老师了,不忙着练你的魂技啦?”
忘川听到声音,转头看向宁荣荣,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快步走过去:“荣荣你就别取笑我了。师父和古榕前辈平时指导我那么多,教了我不少魂技和实战技巧,现在我力所能及,帮师弟们指点指点刀术,也是应该的。”他说话时语气真诚,没有丝毫高阶魂师的架子,正是这份随和与开朗,让他在七宝琉璃宗年轻一辈中格外受欢迎,不管是师兄师姐还是师弟师妹,都愿意和他相处。
与弟子们道别后,忘川准备去藏书楼查找一本关于空间属性魂力运用的孤本——最近他总觉得“湮灭突刺”还能再改进,想从古籍中找找灵感。幽静的长廊两侧爬满了翠绿的藤蔓,阳光透过藤蔓的缝隙洒下,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走到长廊中段时,他忽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前方不远处:剑斗罗尘心正负手而立,一身月白色长袍与周围的绿意相融,仿佛与整个环境都融为一体,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凌厉气息,连流动的空气都似要被他身上的剑意切割。
“师父。”忘川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神情变得恭敬起来,快步上前躬身行礼,动作标准而郑重。
尘心微微颔首,目光如出鞘的利剑般扫过他,声音沉稳而有力:“方才在训练场的切磋,我都看到了。你本可以更快结束,第三刀时,那名弟子左肋空门大开,以你的速度和判断力,完全能一招制敌,为何不攻?”
忘川抬起头,认真地回答:“回师父,弟子认为,切磋和死斗不同。死斗是为了击败甚至斩杀对手,而切磋的目的,是让师弟看清自己的不足,知道哪里需要改进。如果我直接一招击溃他,他可能只会记得自己输了,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反而学不到东西。那样的切磋,没有意义。”
尘心面无表情,银白色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眼底却闪过一丝极淡的满意之色,只是快得让人难以捕捉。他缓缓开口:“嗯。刀之道,并非只有杀戮与胜负两条路。懂得在该发力时全力出击,该收力时留有余地,才是真正成熟的魂师。对了,你的武魂‘无’,近来可有什么新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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