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彦吃得两眼放光,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在小本子上奋笔疾书。
“……刘府私宴,首推这道‘蟹粉狮子头’!”
“选用上等五花,肥瘦相宜,细切粗斩,混入现拆蟹粉,以清鸡汤慢炖,入口即化,鲜而不腻,蟹香盈口……妙!妙啊!”
郑榭看到自己弟弟这副模样,忍不住扶额。
一脸“我不想认识这小子”的表情。
何四郎看着满桌珍馐,终于暂时忘却了之前的恐惧,吃得津津有味。
席间气氛原本融洽。
等这场宾主尽欢的宴席快要结束的时候。
就在此时,一阵喧哗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花厅的宁静。
“哟!这么热闹?”
“给瑾儿妹妹庆生,怎么也不通知我这个做二哥的一声?”
随着一个略带轻浮的声音响起,刘元才带着三四个衣着光鲜、神态倨傲的公子哥儿,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
他今日穿着一身簇新的宝蓝色织金锦袍,腰间玉佩叮当作响,下巴微抬,眼神扫过席间众人,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得意。
刘元丰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二弟!今日是瑾儿生辰,只请了几位知交好友小聚。”
“你带这么多位朋友来,事先也不打声招呼,未免太过失礼!”
“大哥这话就见外了!”
刘元才哈哈一笑,自顾自地拉了把椅子坐下,他那几个朋友也嬉皮笑脸地跟着落座,全然不顾主人家的脸色。
“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朋友,听说瑾儿妹妹生辰,特意来道贺的!”
“瑾儿,二哥给你带了份大礼,回头让人给你送去!”
刘元才一扬眉毛,对着屏风方向扬声道。
屏风内,刘瑾儿的脸色明显白了一下,刚刚与葛知雨交谈时的轻松愉悦荡然无存。
她下意识地往葛知雨身边缩了缩,葛知雨轻轻握住她的手。
刘元才的目光在席间扫视一圈,最终落在了何明风和郑榭身上,脸色顿时一沉。
紧接着,嘴角又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容。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何解元和郑大掌柜吗?真是稀客啊!”
“何解元年纪轻轻,前途无量,能来我们这商贾之家,真是蓬荜生辉啊!”
刘元才话语带刺,却又不敢太过分,毕竟何明风顶着解元名头,又与葛府关系匪浅。
不等何明风说话,刘元才话锋一转,矛头直指郑榭,语气更加刻薄。
“至于郑大掌柜嘛……啧啧,听说你那‘五味楼’在京城闹得动静不小?”
刘元才漫不经心地自己斟了一杯酒,把酒杯捏在手上,也不喝。
眼睛都不看向郑榭,讽刺道:“一个乡下地方来的,靠着点辣味噱头,就敢在京城这龙潭虎穴里开酒楼?”
“胆子不小啊!不过嘛……”
刘元才故意拉长了调子,和身边几个狐朋狗友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京城这地界,可不是光靠胆子大就行的。”
“没点根基,没点人脉,小心风大闪了舌头,赔得血本无归,灰溜溜地滚回老家去!”
这番话直接让席间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郑彦气得脸通红,想站起来理论,被何明风用眼神按住。
刘元丰更是气得脸色铁青,正要发作。
就在这时,郑榭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他冲着何明风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何明风不要开口。
刘元才那厮明显是不太敢招惹何明风,所以可着劲儿拿他做筏子。
他又是跟着何明风来做客的客人。
他不想让何明风帮忙出这个头,他可以自己解决。
跟在明风身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他也学的七七八八了。
郑榭脸上不见丝毫怒色,反而带着一丝笑意,抬眼看向刘元才。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刘二公子过誉了。郑某不过一介商贾,比不得二公子生来富贵,坐享其成。”
“五味楼能得京城食客几分青睐,靠的不是胆子,也不是噱头,而是实打实的好味道和真本事。”
郑榭顿了顿,语气依旧平静,却字字如钉:“京城确实龙蛇混杂,但也最是公平。”
“菜好,客自来;菜差,任你背景通天,也难留食客。”
“二公子若有闲暇,不妨去五味楼尝尝,也好给郑某指点指点,看看这乡下人的手艺,是否入得了二公子的法眼?”
“哦,对了,”郑榭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看向刘元才:“说到乡下地方,郑某从不以出身论英雄,听说令尊当年也是从贫瘠之地一人孤身到京城闯荡,挣下这偌大家业的。”
“难不成,刘二公子不认自己祖宗出身了?”
“你!”
刘元才被噎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本想羞辱郑榭,却被对方反将一军。
他爹确实起于微末,不过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爹那边一堆穷亲戚,他还不想认呢!
不过,这事儿可不能让他身边这几个公子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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