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换个法子!”石虎眼中凶光一闪,“去查查最近半年,有哪些新来的、或者行为反常的商队,特别是跟北边狄人那边有来往的!盯紧了,看看他们跟什么人有接触,货物进出有没有问题!”
“是!”
另一路,由赵怀安亲自带领的东宫侍卫精锐,则扮作普通百姓,悄然潜入王弼提到的可能存在账本密信的“听雨楼”附近。那是一家位于城南、看似普通的茶楼,客人三教九流,生意不温不火。
“统领,观察了两日,没发现什么异常。掌柜的像个老实生意人,伙计们也都很本分。”一名侍卫回报。
赵怀安沉吟道:“越是看起来正常,越可能有问题。王弼说高永偶尔会在此地密会重要人物,必然有其隐秘之处。继续盯着,重点留意夜间出入的车辆、人员,以及茶楼是否有不为人知的暗道或密室。”
“明白!”
后宫之中,崔婉如凭借温婉性情和偶尔展露的才情,已渐渐在皇帝心中占据一席之地。她谨记林夙的嘱托,并不争宠夺利,反而时常劝皇帝保重龙体,言语间对太子景琰的“仁孝”多有提及,潜移默化地影响着皇帝对东宫的观感。
这日,她正陪着皇帝在御花园散步,偶遇了前来请安的景琰。父子二人难得气氛融洽地说了几句话,皇帝甚至关心了几句景琰的饮食起居。崔婉如在一旁默默观察,适时地插上几句缓和气氛的话,让皇帝对太子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事后,她通过贴身宫女,将皇帝近来的情绪变化以及对太子态度的细微转变,传递给了林夙。这些看似琐碎的信息,汇聚起来,便是洞察圣心、把握朝局动向的重要参考。
冯静这个老太监,则像一只警觉的土拨鼠,不断从宫廷各个角落挖掘着有用的信息。哪个宫的宫女与司礼监的太监过从甚密,哪位不得志的低阶官员突然被三皇子召见,甚至御膳房采买物资的细微变化……他都一一记下,通过小卓子传递给林夙。
东宫的信息网络,如同悄然张开的蛛网,虽然稚嫩,却已初步覆盖了前朝后宫、市井宫廷的多个层面。每一个信息点都在悄然运作,将零碎的线索汇聚到林夙这里,由他抽丝剥茧,整合分析。
然而,风暴并未因东宫的谨慎而平息,反而以更猛烈的方式袭来。
这日朝会,景琰刚刚提出由三司会审江南漕运案,并请首辅方敬之总揽,立刻遭到了以李阁老为首的部分清流官员的强烈反对。
“殿下!漕运一案牵连甚广,涉及地方稳定!三司会审动静过大,恐引起江南动荡,非百姓之福!”李阁老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老臣以为,此事当由刑部主导,循序渐进,徐徐图之!”
他身后的官员纷纷附和,言辞激烈,仿佛景琰此举是要搅乱天下。
景琰心中冷笑,知道这是三皇子一系的反击,试图将漕运案的审理权限制在刑部,而刑部尚书严正虽看似中立,但其下属多有李阁老门生,极易被操控。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一直沉默的首辅方敬之,终于缓缓出列。
“陛下,老臣以为,”他声音不高,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太子殿下所言,不无道理。”
朝堂之上一片寂静。李阁老等人难以置信地看向方敬之。
方敬之继续道:“漕运积弊已久,民怨沸腾,若不能彻查清楚,以示朝廷决心,恐失江南民心。三司会审,规格最高,方能彰显朝廷重视。至于所谓动荡……只要审理公正,程序公开,反而能安定人心。”
他话锋一转,看向景琰:“然,太子殿下年轻,于刑名之事或有不熟。老臣愿遵从殿下提议,总揽协调,但具体审理,还需倚重三司有经验的官员,并广纳言路,听取各方意见,以求公允。”
一番话,既支持了景琰的提议,堵住了李阁老等人的嘴,又摆足了老成持重的姿态,将实际审理权仍然分散在三司,并未让东宫完全掌控,同时也给自己留下了转圜余地。
景琰心中明镜似的,知道这是方敬之在目前形势下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支持。他立刻躬身道:“首辅老成谋国,思虑周全,孤无异议。”
皇帝高坐龙椅之上,看着下方儿子的沉稳和首辅的“忠心”,昏聩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最终摆了摆手:“准奏。就依太子和首辅所议。方爱卿,此事便交由你统筹。”
“老臣领旨。”方敬之躬身谢恩。
李阁老等人脸色铁青,却再也无法反驳。
然而,就在景琰以为初步掌控了漕运案审理方向时,一份来自江南的八百里加急密报,被直接送到了皇帝的案头。
密报是新任漕运总督秘密呈奏,声称在清查旧档时,发现几笔数额巨大的亏空银两,最终的流向票据上,竟盖有已故先皇后家族——也就是景琰外祖家的模糊印信!虽然印信残缺,难以作为直接证据,但其出现的时间点与亏空发生时间高度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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