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草原刚从雾里钻出来,草叶上的露珠还没干,李铮踩着沾湿的靴底往互市走,鼻尖已经闻到了烤羊肉的香——那是匈奴牧民阿婆烤的,架在火上,油滴在炭上,滋滋响。互市的帐篷已经搭起来了,汉人商人摆着丝绸、瓷器、茶叶,匈奴牧民摆着羊皮、马奶酒、牛肉干,还有些归附的胡人带来了西域的葡萄干、胡麻,挤在一起,讨价还价的声音像蜂群一样热闹。
“将军!”一个汉人商人举着匹蜀锦跑过来,“这是刚到的,你看这花色,比去年的更艳,给夫人留一匹?”
李铮笑着摇头:“我哪有夫人?留着给阿依古的姐姐吧,她下个月要嫁汉人商人,正缺嫁妆。”
商人应着,转身去给阿依古送锦。李铮继续走,见稽粥蹲在地上,跟个汉人老农讨价还价:“你这犁头太沉,匈奴的马拉不动,得改得轻些!”老农摸着胡子笑:“行,我回去改,下次给你带轻便的,用胡杨木做犁杆,准保你满意!”
稽粥抬头看见李铮,站起来拍了拍裤子:“将军,这老农的犁头不错,我让部落里的牧民跟他学,明年就能种更多草籽,养更多马。”
李铮点头:“好,屯田和畜牧结合,才能长久。”他看向不远处的学堂,孩子们的读书声飘过来:“人之初,性本善……”是汉人先生教的《三字经》,里面混着匈奴孩子的口音,像刚学叫的小奶猫。
“将军!”阿木尔跑过来,手里拿着个竹筐,“这是阿依古给你的桂花糕,还热着呢。”
李铮接过,咬了一口,桂花的香混着糖的甜,像小时候母亲做的。他抬头,见天上的云像棉絮一样,飘得很慢。忽然,远处传来马蹄声,越来越近,有人喊:“苏屠胡来了!苏屠胡抢互市了!”
李铮脸色一变,掏出腰间的弯刀,翻身上马——那是匹黑马,是稽粥送的,叫“闪电”。他对阿木尔喊:“去叫铁林军!具装突骑在前,轻骑游射在后!”
互市的百姓乱了,汉人商人抱着丝绸往帐篷里钻,匈奴牧民护着孩子往旁边躲。李铮纵马奔过去,见一群匈奴骑兵,大约二十个,穿着破破烂烂的皮甲,手里拿着长矛,正抢商人的丝绸。为首的是个满脸胡子的男人,骑着匹瘦马,手里举着个青铜剑,正是伊稚斜的部下苏屠胡。
“苏屠胡!”李铮大喝一声,“你敢抢互市,就不怕我灭了你!”
苏屠胡回头,看见李铮,眼睛里冒着火:“李铮,你这个叛徒!伊稚斜单于说了,要把你的头挂在阴山的旗杆上!”他挥剑砍向旁边的汉人商人,商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丝绸被血染红了。
李铮怒了,催动“闪电”冲过去,弯刀劈向苏屠胡的剑。“当”的一声,苏屠胡的剑被震飞了,他吓得往后退,李铮的弯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投降还是死?”
苏屠胡咬牙:“我宁死不降!”
这时,铁林军到了——具装突骑穿着札甲,骑着高头大马,手里举着长矛,像一座座移动的堡垒;轻骑游射穿着皮甲,骑着快马,手里拿着复合弓,箭头对准了苏屠胡的部下。
“苏屠胡!”稽粥骑着马过来,“你忘了去年冬天是谁给你部落送粮食?是谁救了你母亲?”
苏屠胡愣了一下,他想起去年冬天,伊稚斜的部落不给他们粮食,是李铮让稽粥送了十袋小米,救了他母亲的命。他的手开始发抖,弯刀从手里掉下来。
“苏屠胡,你跟着伊稚斜,只能抢互市,杀百姓,早晚被灭。”李铮说,“跟着我,你能有土地,有马,有老婆孩子,不用再抢。”
苏屠胡抬头,看见互市的百姓——汉人商人握着丝绸,匈奴牧民握着羊皮,都盯着他,眼里没有恐惧,只有同情。他低下了头:“我投降。”
李铮收起弯刀,对阿木尔说:“带他去帐篷,给他拿点吃的。”
互市的百姓欢呼起来,汉人商人举着丝绸喊:“将军厉害!”匈奴牧民举着羊皮喊:“将军万岁!”
李铮笑着挥手,心里松了口气。他转头,看见阿依古抱着孩子站在旁边,孩子的脸上带着笑,手里拿着块桂花糕。阿依古递给他一块:“将军,吃块糕,甜的。”
李铮接过,咬了一口,桂花的香混着糖的甜,像草原的风一样,暖得人心发颤。
回到帐篷,李铮刚坐下,阿木尔就进来了,手里拿着个信封:“将军,这是王温舒送来的,说要见你。”
李铮皱了皱眉头,王温舒是公孙弘的弟子,上次来就挑刺,说他“以夷制夷”,“尊卑不分”。他说:“让他进来。”
王温舒穿着青衫,手里拿着个折扇,走进来,拱了拱手:“李将军,别来无恙?”
李铮站起来,回了个礼:“王大人,找我有事?”
王温舒坐下,打开折扇:“李将军,公孙大人让我来看看,你这‘融合’政策,到底行不行。”他指了指外面,“刚才苏屠胡抢互市,你用匈奴人当百夫长,就不怕他们反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