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咆哮,根本不是通过空气和耳膜传播的。
它像是一根烧红的钢针,直接扎进了周觉的脑髓深处,然后狠狠地搅动了一下!
“嗡——!”
周觉眼前一黑,差点直接跪倒在地。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这声咆哮给吼得离体半寸,然后又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硬生生拽了回来。
剧痛!
难以形容的剧痛,从精神层面,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噗通!”
程敢比她反应更大,在那咆哮响起的瞬间,她整个人就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砸中,单膝跪地,用手枪的枪托撑住地面,才没有彻底倒下。她的脸色瞬间煞白,额角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迹。
这仅仅是声音的余波,就已经让身经百战的特战王牌受到了内伤!
“小觉!”程敢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反手就想来拉周觉。
可她还没动,两人脚下的大地,开始了剧烈的震颤!
这不是地震那种左右摇晃,而是一种……“活”了过来的蠕动!
她们脚下的泥土,那些腐烂的落叶,仿佛变成了某种巨大生物的皮肤,正在一起一伏地呼吸!
“抓紧我!”程敢暴喝一声,一把抓住周觉的手臂,另一只手死死抠住旁边一棵大树裸露在外的树根。
周围的景象,正在发生着光怪陆离的变化。
那些原本只是静静生长的参天古树,此刻像是喝醉了酒的醉汉,开始疯狂地扭动自己的枝干。无数藤蔓如同苏醒的巨蟒,在林间穿梭、抽打,发出“噼啪”的破空声!
空气中,那股潮湿的泥土气息,正在被一种令人作呕的古怪味道所取代。
“它醒了。”
老树那沙哑的声音,在周觉和程敢混乱的脑海中响起,带着一种“看吧,我没骗你们吧”的无奈。
“瞧瞧,瞧瞧这动静。老祖宗睡醒了,要起床伸懒腰了。咱们这些当子孙的,就得跟着遭殃。”
它的身体,那由树根和藤蔓构成的躯干,在这剧烈的震动中,却稳如泰山,纹丝不动。仿佛它脚下的大地,与它本就是一体。
“它……它在哪?”周觉强忍着脑海里的刺痛,艰难地问道。
她能感觉到,识海里,一股来自星芒秘匣的意识,突然变得狂躁起来。虽然无法正常交流,但那种近乎癫狂的饥饿感,却像潮水一样,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她的意识。
【吃……吃掉……】
【美味……大补……】
【吞噬……它……】
一边是空间的本能贪欲,一边是老树“毁了它”的警告,两股截然相反的意念,在她的脑子里疯狂打架,搅得她头痛欲裂。
“在哪?”老树似乎是“哼”了一声:“它哪儿都在,又哪儿都不在。这整片林子,都是它的身体。你踩的每一寸土,看到的每一片叶子,都有可能是它的眼睛,它的耳朵。”
“不过嘛,它现在最想去的地方,是你那儿。”
老树那两道旋转的绿色光纹,转向了周觉。
“你身上那股子‘同类’的味道,对它来说,就像是黑夜里的太阳,沙漠里的泉水。它闻着味儿就过来了。”
“它想吃了你。或者说,吃了你身上那个‘铁疙瘩’的味道,然后再吃了你。”
周觉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毫不怀疑老树的话。因为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带着无尽恶意和贪婪的“视线”,已经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树林,死死地锁定了自己!
那不是用眼睛看,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感知。
“吼——!”
又是一声咆哮传来!
这一次,声音更近了!
随着这声咆哮,周觉和程敢眼前不远处,一棵足有五六人合抱粗的巨大古树,突然发出了“咔嚓咔嚓”的怪响。
在两人惊骇的注视下,那棵树的树干上,猛地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那不是被斧头劈开的裂口,而是一道……酷似眼睛的裂口!
一道血红色的、布满了无数疯狂旋转的瞳孔的巨大独眼,在树干上睁开了!
那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周觉,里面充满了暴虐、疯狂,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
“吱呀——”
古树的树枝,开始像手臂一样扭曲、变形,末端变得尖锐无比,如同长矛!
“小心!”程敢一把将周觉推开。
“咻!”
一根长矛般的树枝,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地扎在了两人刚才站立的位置,整个没入地下,只留下末端在微微颤动!
这要是扎在人身上,绝对是一个透心凉!
“看见了吧?”老树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像是在解说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这就是被‘恩赐’过的东西。它已经不是树了,它现在是‘生命之心’的一只眼睛,一只手。”
“它会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只要‘生命之心’不死,它们就杀不绝。就算你把它砍成柴火,下一秒,它就能从土里再长出来一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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