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昊宇的策略很快显现出效果。
县政府层面,关于“10.18”案件的公开调查似乎陷入了停滞,发布的通告措辞谨慎,强调“仍在全力侦破”,但不再有爆炸性的消息传出。与此同时,县纪委牵头,联合审计、财政等部门,对近三年来的部分政府投资项目进行了一次“合规性及效益审计抽查”,雷声大,雨点小,最终通报处理了两个科级干部和几个项目经办人,理由都是些程序瑕疵、监管不力的小问题。
这种高举轻放的态度,让县里不少观望的干部暗自松了口气,也让某些人产生了错觉。
孙海峰在办公室里的脚步似乎都轻快了些,有一次甚至在走廊遇见林昊宇时,脸上堆起了近乎真诚的笑容:“林县长,最近县里的风气清朗了不少啊,看来这抓一抓纪律还是很有必要的。”话语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得意。
林昊宇只是淡淡一笑,回应道:“海峰县长说的是,基础不牢,地动山摇。常态化地抓一抓,对大家都是一种保护。”他语气平和,目光却深邃如常,让孙海峰那点刚刚冒头的得意又悄无声息地缩了回去,心里反而更添了几分捉摸不定。
表面的风浪似乎暂时平息,所有人的注意力开始向正在快速推进的华鼎项目集中。
华鼎集团的五百万紧急捐助资金已经到位,寒江乡中心小学的重建工程率先启动,轰隆的挖掘机和工人们忙碌的身影,成为了寒江乡废墟之上最动人的风景线,也让云海县的干部群众真切感受到了改变的希望。
而更大的焦点,则落在了总投资三千万的现代化特色农产品加工基地上。项目选址、规划设计、环评公示……每一项工作都在华鼎专业团队和云海县项目专班的紧密配合下高速推进。林昊宇几乎将一半的精力都投入于此,亲自协调解决遇到的各种问题。
苏梦瑶也延长了在云海的停留时间,亲自坐镇指挥。她工作起来雷厉风行,决策果断,与谈判桌上的优雅从容判若两人,让县里参与项目的干部们既钦佩又颇有压力。
频繁的工作接触,让林昊宇和苏梦瑶有了更多相处的机会。
这日,一场关于厂房设计方案的讨论会一直开到了傍晚。散会后,其他人都陆续离开,会议室里只剩下林昊宇和苏梦瑶,以及桌面上铺满的设计图纸。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苏梦瑶略显疲惫却依旧专注的侧脸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她微微蹙着眉,手指点着图纸上的某一处,轻声自语:“这里的物流通道设计还是有点别扭,会影响后期效率……”
林昊宇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发现,工作状态下的苏梦瑶,有一种格外吸引人的魅力,那种全神贯注的投入感和追求极致的专业精神,与他内心深处某种特质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过了一会儿,苏梦瑶才似乎意识到只剩他们两人,她抬起头,正好对上林昊宇的目光。她微微一怔,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林县长,一投入就忘了时间。耽误您下班了。”
“没关系,工作要紧。”林昊宇温和地笑笑,走上前,顺着她刚才指的地方看去,“是这里卡住了?我看看……嗯,确实,如果把这个转角优化成弧形,预留出更大的缓冲空间,会不会好一点?”他并非专业出身,但敏锐的观察力和空间思维让他总能提出一些切中要害的建议。
苏梦瑶眼睛一亮:“对!就是这个意思!林县长,您这眼光可以啊!”她语气中带着真诚的赞叹,拿起笔迅速在图纸上做了个标记。
两人就着图纸又讨论了几句,气氛融洽而自然。
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苏梦瑶忽然轻声说:“说起来,这次来云海,虽然开头惊险,但能看到项目一点点从图纸变成现实,看到那些村民和孩子们期盼的眼神,心里其实挺充实的。”
林昊宇看向她,夕阳的柔光下,她眼中的锐利被一种柔和的光彩所取代。
“谢谢你,梦瑶。”林昊宇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放缓了,“如果不是你和华鼎的坚持,云海不会有这么快的变化。我知道,你承受的压力并不比我小。”
这声“梦瑶”叫得自然而突然,两人都微微顿了一下。苏梦瑶耳根微微泛红,移开目光,假装整理文件,语气却轻松了些:“也别光谢我,咱们现在是合作伙伴,不是吗?再说了,”她抬眼瞥了他一下,带着一丝俏皮,“我看林县长你对付压力的本事大得很,跟你合作,我心里有底。”
这是一种超越纯粹公务关系的信任和认可。林昊宇心中微动,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意悄然蔓延。
然而,现实的波澜总在不经意间涌来。
几天后,项目推进遇到了一个不小的麻烦。基地建设需要占用一小片原本由县农业局下属种子站使用的试验田。种子站站长是个老资格,思想保守,又得到过孙海峰的某些“暗示”,便以“破坏良种培育”、“影响农业科研”为由,带头抵制征地,煽动了几名老职工,甚至闹到了县政府门口,举着牌子“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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