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的伤势极其严重。黑暗能量的侵蚀性远超想象,即使有林晚星微弱的净化之力不断驱散,伤口处的焦黑仍在缓慢蔓延,吞噬着他本已微弱的生机。他气息奄奄,体温低得吓人。
林晚星自己的状态也极差。力量透支,内腑受创,加上穿越空间节点和爆炸冲击带来的后遗症,她每动一下都牵扯着全身的疼痛。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祭坛爆炸的动静太大,此地不宜久留。她必须带着月影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躲藏起来。
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将昏迷的月影的一条胳膊架在自己瘦弱的肩膀上,几乎是半拖半抱地搀扶着他,踉跄地离开了这片已成废墟的祭坛区域。
幸运的是,或许是因为祭坛被毁,城市中那种无处不在的恶意窥视感似乎减弱了许多,街道上那些麻木的“活偶”也失去了统一的目标,变得漫无目的游荡,攻击性大减。
不幸的是,整个城市似乎因为核心节点的爆炸而变得愈发不稳定。建筑扭曲的程度加剧,空气中弥漫的能量乱流更加狂躁,时而传来远处建筑坍塌的轰鸣。铅灰色的天空仿佛要压下来一般,令人窒息。
林晚星搀扶着月影,在断壁残垣间艰难穿行,躲避着偶尔游荡过来的“活偶”和不时从空中坠落的建筑碎块。她的净化之力所剩无几,只能勉强驱散靠近的微弱侵蚀性能量,无法再进行有效的战斗。
每走几步,她都不得不停下来喘息,汗水混着血水从额头滑落。月影的身体越来越沉,意识全无,完全依靠着她的支撑。
“喂……月影……你醒醒……不能睡……”林晚星喘着粗气,拍打着月影冰冷的脸颊,试图唤醒他。她不知道是在担心他,还是在恐惧独自一人面对这绝境。
就在她几乎要力竭放弃时,她敏锐地感知到,前方一栋半塌的、外观像是废弃图书馆的建筑里,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她体内净化之力隐隐共鸣的能量波动!
是那道空间涟漪的源头?!
希望如同微光般在绝望中亮起。林晚星精神一振,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力气,搀扶着月影,艰难地挪向了那栋废弃图书馆。
图书馆内部比外面更加破败,书架倾倒,书籍腐烂,到处是灰尘和蛛网。但那丝微弱的共鸣感却指引着她,向着图书馆最深处的期刊阅览室走去。
阅览室相对完整一些。林晚星将月影小心地安置在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用倒塌的书架勉强做了一个简易的遮蔽。她立刻循着那丝感应,在布满灰尘的阅览桌下,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材质非金非木,边缘有着柔和弧光的古老罗盘。罗盘中心,不是指针,而是一小团如同星云般缓缓旋转的、散发着纯净柔和白光的能量体。那与她产生共鸣的波动,正是从这团能量体中散发出来的!
而更让林晚星心跳加速的是,她隐约能从这团能量体中,感受到一丝……极其遥远、却无比熟悉的温暖气息!
是言深的气息?!虽然微弱到几乎难以捕捉,但那种血脉相连、灵魂相契的感觉绝不会错!
难道……这个罗盘,因为祭坛爆炸产生的特殊空间扰动,短暂地连接到了言深那边?还是说,它本身就是一个能跨越空间感应的奇物?
林晚星颤抖着伸出手,轻轻触摸那罗盘。
嗡——
罗盘中心的星云光团轻轻震颤,一道细微的、几乎不可见的光线射出,在她面前的空气中,投射出一片极其模糊、布满雪花噪点的影像。
影像中,隐约可见一个熟悉的房间轮廓——是顾家老宅的书房!一个憔悴不堪、下巴布满胡茬、眼中布满血丝却依旧死死盯着某个仪器的身影,正是顾言深!
“言深!”林晚星几乎要哭出来,下意识地喊出声。
影像中的顾言深似乎心有所感,猛地抬起头,视线仿佛穿透了无尽空间,与林晚星的目光对上!他脸上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和焦急,嘴唇开合,似乎在拼命呼喊着什么。
但声音无法传递,只有断断续续、扭曲模糊的意念碎片,伴随着强烈的担忧和思念,涌入林晚星的脑海:
【晚星……是……你吗……在哪……坚持住……我……找……你……】
“言深!我在这里!在一个很奇怪的城里!月影也在,他受了重伤!”林晚星对着罗盘急切地诉说,明知对方可能听不清,却依旧不管不顾,“妈妈可能还活着!你们要小心‘暗星’!”
然而,罗盘的能量似乎极其不稳定,影像剧烈闪烁,顾言深的身影越来越淡,他的意念也变得更加破碎:
【信号……弱……定位……坚持……等……我……】
最终,影像和意念联系如同风中残烛,彻底中断。罗盘中心的光团也黯淡了下去,恢复了缓慢旋转的状态,那微弱的共鸣感依旧存在,但再也无法建立清晰的连接。
希望来得突然,去得也迅速。但这一次短暂的、跨越空间的“相见”,却给林晚星注入了无穷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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