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芸最近觉得自己运气好到爆棚。
先是抽中了一家顶级公关公司的实习生名额,这家公司以往只对名校研究生开放,她一个大三本科生能进去,简直是走了狗屎运。接着,在公司里,她又被分到了最重要的项目组,带她的前辈对她格外照顾,甚至暗示实习结束有转正机会。
更让她惊喜的是,项目组负责的一个高端珠宝品牌晚宴,居然邀请了她做临时助理,还能带一个朋友作为“特邀嘉宾”出席!这种级别的场合,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星星!你一定要陪我去!”周晓芸兴奋地摇晃着林晚星的胳膊,“好多明星名流都会去!见见世面嘛!而且你可是上过电视的人了,气场不能输!”
林晚星对这类浮华的场合并不感兴趣,但看着好友亮晶晶的、充满期待的眼睛,又不忍心拒绝。而且,她最近确实需要一些放松,前段时间为了项目和学业,神经绷得太紧了。
“好吧,”她笑着答应,“不过我就是去陪你,当个隐形人就好。”
“太好啦!”周晓芸欢呼,“到时候我给你借条漂亮裙子!保证让你惊艳全场!”
晚宴当晚,林晚星穿着周晓芸不知从哪儿借来的、略显成熟的银色小礼裙,有些不自在地跟着她进入了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香槟塔,水晶灯,衣香鬓影,确实和她平时所处的世界格格不入。
周晓芸却如鱼得水,很快就被前辈叫去帮忙。林晚星乐得清静,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拿了杯果汁,默默观察着周围。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楚薇薇。
楚薇薇穿着一身张扬的红色露背长裙,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被几个人簇拥着。她显然也看到了林晚星,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毫不掩饰的轻蔑和一丝算计。她没有直接过来,而是对身边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低声说了几句。
不一会儿,那个女人就端着酒杯,笑吟吟地朝林晚星走来。
“是林晚星小姐吧?久仰大名。”女人自来熟地搭话,“我是《风尚》杂志的编辑,姓李。你上次在《城市记忆》里的发言很棒,很有见地。”
林晚星礼貌地回应:“李编辑你好,过奖了。”
“林小姐太谦虚了。”李编辑话锋一转,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八卦的语气,“说起来,真是羡慕林小姐,能拿下顾总那样的人物。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秘诀可以分享一下?顾总私下是不是也像传说中那么……不近人情?”
这话问得既冒犯又无礼,暗示林晚星用了什么手段。林晚星眉头微蹙,正想反驳,另一个略显油腻的男声插了进来。
“李编辑这话说的,像顾总那样的男人,当然是喜欢林小姐这样清纯又‘有内涵’的嘛!”一个端着酒杯、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凑过来,目光在林晚星身上逡巡,带着令人不适的打量,“林小姐家是开面馆的?真是出淤泥而不染啊!改天一定去捧场,尝尝是什么样的美味,能养出林小姐这样的可儿儿。”
这种带着阶层歧视和性暗示的言论,让林晚星瞬间恶心到了极点。她脸色冷了下来,刚要开口,周晓芸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星星!你怎么在这儿躲清静呀!王总监找你呢,说有个重要客户想认识你!”周晓芸语气兴奋,似乎完全没察觉到这边诡异的气氛,拉着林晚星就要走。
林晚星被周晓芸半拉半拽地带离了角落,心里却疑窦丛生。王总监?重要客户?晓芸怎么会认识这些?而且,她感觉晓芸今天的表现有点……过于活跃和急切了。
她被周晓芸带到一个穿着西装、气质精干的中年男人面前。男人确实很客气,问了她一些关于学业和未来规划的问题,但林晚星总觉得对方的眼神带着一种评估商品的审视感,让她很不舒服。
晚宴后半程,林晚星一直心不在焉。她看着周晓芸在人群中穿梭,和那些所谓的“精英”谈笑风生,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兴奋和……虚荣?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单纯、有点咋咋呼呼的室友吗?
回去的车上,周晓芸还在兴奋地喋喋不休,说着晚宴的奢华,见过的名人,以及王总监对她的“赏识”。
“晓芸,”林晚星忍不住打断她,试探地问,“那个王总监……怎么会突然想认识我?”
周晓芸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笑道:“哎呀,还不是因为你出名了嘛!他现在是我的直属上司,人脉广得很,说很欣赏你的潜力,想帮你牵线搭桥呢!星星,这可是好机会!”
这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林晚星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重。她想起了顾言深之前的提醒,想起了那个偷拍照片的女生,想起了楚薇薇今晚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一切,会不会太巧了?
她把晚宴上遇到李编辑和那个油腻男人的事情告诉了周晓芸,隐去了细节,只说遇到了些不愉快的人。
周晓芸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那种人哪里都有,别理他们!咱们要往前看!星星,跟着我混,以后这种高端场合多的是机会!”
看着周晓芸被浮华迷住眼睛的样子,林晚星心里一阵发凉。她隐隐感觉到,她和晓芸之间,似乎出现了一道看不见的裂痕。而这道裂痕的背后,很可能隐藏着她尚未察觉的危险。
她把晚宴的经历和心中的疑虑发短信告诉了顾言深。
顾言深的回复很快,只有简短的一句:「知道了。离周晓芸现在的公司远点,等我消息。」
看着这条短信,林晚星的心沉了下去。顾言深的反应,印证了她的猜测。
风,真的吹到她身边最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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