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深的“跨界讲座”无疑是成功的。他逻辑清晰,引经据典,将枯燥的古代漕运、市舶司制度与现代物流、国际贸易结合起来,讲得深入浅出,连最挑剔的老教授都频频点头。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教室,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魅力。
然而,林晚星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如坐针毡,全程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笔记本里。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头顶,像是有实质的重量。
【救命……他到底要讲到什么时候?为什么偏偏是今天?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教室?老天爷你玩我呢!】
【讲得再好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我只想平安毕业啊大佬!】
【他看我了!他又看我了!我脸上有花吗?今天早上洗脸了啊!】
顾言深站在讲台上,一边流畅地阐述观点,一边愉悦地欣赏着台下那只“小鸵鸟”丰富无比的内心活动。她的每一个心理波动,都像是最美妙的伴奏,让他原本公事公办的演讲,都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趣味。
讲座终于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结束。老教授热情地拉着顾言深交流,学生们也围上去提问。林晚星趁此机会,抓起书包就想从后门溜走。
“林晚星同学。”顾言深的声音再次精准地穿透嘈杂,叫住了已经摸到门边的她。
全班同学的目光再次聚焦过来。
林晚星僵在原地,内心崩溃:【又来了!又来了!没完了是吧!】
她艰难地转身,挤出微笑:“顾先生,还有事吗?”
顾言深分开人群,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紧紧抓着的书包带上:“关于刚才讲座里提到的唐代‘坊市制度’,我有个问题想和你探讨一下。方便单独聊几句吗?”
老教授在一旁笑眯眯地助攻:“是啊,晚星同学基础很扎实,你们年轻人多交流交流好!”
【探讨你个鬼啊!你一个集团总裁跟我探讨坊市制度?骗三岁小孩呢!】林晚星心里疯狂吐槽,嘴上却只能答应:“……方便的。”
在同学们或羡慕或好奇的目光中,林晚星跟着顾言深走出了教学楼。他没有带她去办公室,而是走向了教学楼后那片着名的“情人坡”——一个绿草如茵、环境幽静的小山丘。
时值傍晚,夕阳给草地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三三两两的情侣或并肩散步,或坐在草地上窃窃私语。
林晚星看着这氛围,头皮发麻。【情人坡?!他带我来这里干嘛?!探讨坊市制度需要这种环境吗?!】
顾言深在一棵枝叶繁茂的银杏树下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她。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俊美深刻的五官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柔和了他平日里的冷硬。
“这里安静。”他仿佛看穿了她的紧张,淡淡解释。
“哦……哦。”林晚星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心跳快得不像话。
“你很怕我?”顾言深忽然问,声音比刚才在教室里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林晚星猛地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双眼眸在夕阳下,似乎不像平时那么冰冷,反而像藏着漩涡,要将人吸进去。
“没、没有!”她矢口否认,声音却有点发虚。
【不怕才怪!你可是原着里一言不合就让对手破产的终极BOSS!我还是个宝宝,我不想参与你们的修罗场!】
顾言深向前迈了一小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林晚星能闻到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松木香气,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他刚才肯定抽过烟)。
“既然不怕,”他微微俯身,目光锁住她闪烁的眼睛,“为什么每次见到我,都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想跑?”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发,带来一阵微痒的颤栗。林晚星的脸“唰”地红了,下意识想后退,脚跟却抵住了树根,退无可退。
“我……我没有想跑……”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毫无说服力。
【太近了!太近了!这个距离太危险了!救命!谁来救救我!】
顾言深看着她爆红的脸颊和无处安放的眼神,听着她心里惊慌失措的尖叫,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恶作剧得逞般的愉悦涌上心头。他发现自己很喜欢看她这种反应,喜欢她因他而失控的心跳和慌乱。
他没有再逼近,而是直起身,拉开了些许距离,仿佛刚才的压迫感只是她的错觉。他目光投向远处染红天际的晚霞,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平淡:
“坊市制度,你觉得它对现代城市商圈规划的启示是什么?”
林晚星:“……”
【你还真问啊?!】
她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大佬是真的在“探讨学术”。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搜肠刮肚地回忆课堂知识,结结巴巴地说了几点看法。
顾言深安静地听着,偶尔插话问一句,引导她深入。渐渐地,林晚星沉浸到学术讨论中,紧张感慢慢消退,眼神也恢复了专注和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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