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龙号”满载着前所未有的珍贵渔获,披着夜色,平稳地驶向山海屯。
船舱里,金枪鱼、大鲅鱼、马鲛鱼堆积如山,即使在低温下,依旧散发着凛冽的海腥气和一种属于深海的、野性的力量感。
大壮和赵小山虽然疲惫不堪,但脸上洋溢着压抑不住的兴奋,看着满舱的收获,如同看着一座金山。
张西龙操控着舵轮,心情同样激荡,但比两个年轻人多了几分沉稳。
收获是巨大的,但如何将这份收获转化为实实在在的财富,并且卖上好价钱,是接下来面临的又一重考验。
这些高端渔获,山海屯乃至县里的市场都难以完全消化,必须找到更大、更专业的销路。
天色微明时,“海龙号”靠上了码头。
即使是在清晨,那满舱的、闪着银蓝色光泽的巨鱼,尤其是那十几条格外显眼的金枪鱼,依旧瞬间引爆了码头!
闻讯赶来的乡亲们围得水泄不通,惊叹声、议论声几乎要掀翻天的。
“额滴个娘嘞!那是啥鱼?咋这么大?”
“金枪鱼!那是金枪鱼!俺在画报上见过!老值钱了!”
“西龙这是把龙王爷的宝库给端了吧?”
“这下老张家可真发了天财了!”
王梅红和林爱凤闻讯赶来,看到这景象,又是欢喜又是发愁——欢喜的是收获惊人,发愁的是这么多高档货,可咋卖啊?
张西龙早有打算。他让大壮和赵小山守好船,看好货,自己则立刻回家,翻出之前县水产公司和平饭店王经理留下的联系方式,跑到公社去打电话。
他首先打给了县水产公司。接电话的还是那个熟悉的科长,一听是张西龙,语气很热情,但听到有金枪鱼和大批高端鲅鱼马鲛时,先是震惊,随即却支吾起来:“哎呀,西龙同志,你这可是…可是捞着好东西了!不过…这个金枪鱼嘛…咱们县里消费水平有限,这么大宗的…我们一口吃不下啊…价格嘛…也得请示领导…”
张西龙一听这口气,就明白对方是想压价或者只想分一杯羹。他客气了几句,挂了电话,又打给了和平饭店的王经理。
王经理一听,反应更加激烈,在电话里就激动得声音拔高了好几度:“什么?!金枪鱼?!还有大批野生大鲅鱼?张老弟!你真是我的福星啊!留着!都给我留着!我全要了!价格好商量!我马上亲自带车带冰过来!”
然而,当张西龙委婉地表示数量很大,尤其是金枪有十几条时,王经理的热情也冷却了些,价格也开始变得含糊其辞,只说“来了再看,肯定比市场价高”。
张西龙心里有数了。县里的渠道,消化能力有限,且容易联手压价。必须开辟新市场!
他想到了上次那位省城来的陈景和专家!省城肯定有更大的市场,更高的价格!他立刻翻出陈景和留下的单位电话,再次拨通。
电话辗转接到了陈景和那里。陈景和听到张西龙又搞到顶级渔获,而且还是金枪鱼,惊讶之余,立刻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西龙同志!你总是能给人惊喜!金枪鱼是好东西!省城几家大宾馆和日料餐厅肯定抢着要!这样,我帮你联系一下省水产供销总社的朋友,他们渠道广,价格也公道!你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张西龙心里踏实了一半。有省里的专家牵线,路子应该能宽很多。
下午,县水产公司的车和平饭店王经理的车几乎同时到了。双方看到那满舱的高档渔获,尤其是那些品相极佳的金枪鱼,眼睛都直了。
县水产公司的科长绕着船舷转了好几圈,嘴里啧啧称奇,然后开始挑毛病:“哎呀,西龙啊,这鱼个头是挺大,不过你看这眼睛,稍微有点浑浊了啊…保鲜还是有点问题…这价格嘛…”
王经理则直接得多,拉着张西龙就要私下谈:“张老弟,咱们老交情了!这些鱼,我包圆了!价格保证让你满意!比水产公司高两成!怎么样?”他嘴上说着高价,眼神却闪烁不定,显然打的也是低价包圆,然后高价零卖到其他地方的主意。
两人一唱一和,一个唱白脸挑刺,一个唱红脸拉拢,显然是想联手压价,吃定张西龙没有别的销路。
若是以前的张西龙,或许还会周旋一番。但现在的他,见识广了,底气足了,根本不吃这一套。
他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笑着对两人说:“科长,王经理,别着急。这鱼刚上来,鲜活度绝对没问题。价格嘛,好商量。不过呢,省城那边也有几个朋友听说我搞到点好东西,正在打电话过来问,说下午也要派车来看看货。要不…咱们等等,等人齐了,一起看货议价?也省得我一遍遍说。”
他这话轻飘飘的,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
省城也要来车收鱼?!
科长和王经理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们那点联手压价的小心思,瞬间被戳破!如果省城的渠道真的来了,价格肯定被抬上去,他们连汤都喝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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