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美的海鲜大餐极大地提振了众人的精神和体力。
连续两日,碗礁岛成了他们临时的补给站。
张西龙带着恢复了些力气的大壮和张西营,几乎将那片“宝藏海湾”扫荡了一遍。
生蚝、鲍鱼装了满满好几大筐,用湿润的海草覆盖保鲜。
那些被困水洼的大鱼和龙虾也没能幸免,成了滋补汤品的主力。就连一些被冲上岸的优质海带、紫菜,也被仔细收集起来。山洞角落里,堆满了他们的战利品,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海鲜气息,几乎不像个临时避难所,倒像个丰收的渔仓。
赵小山的伤势在消炎药和高质量营养的补充下,恢复得比预期要好。虽然依旧虚弱,但已经能勉强坐起来,喝些鱼汤,脸色也红润了不少。这让众人都松了口气。
风暴彻底过去,海面变得平静温柔,阳光穿透云层,洒下金色的光芒,将这座小岛照耀得清晰可见。潮水也如期涨落。
这天清晨,张西龙仔细观察了潮水和“海龙号”搁浅的情况,果断道:“时机差不多了,今天必须把船推下水,返航!”
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归家,这个词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但首先要把船弄回海里。“海龙号”搁浅颇深,船底陷在泥沙和礁石缝隙里,重量惊人。单靠他们这几个老弱病残,难度极大。
张西龙早有准备。他指挥着众人,将那些收集来的粗壮浮木和坚韧的海带缆绳充分利用起来。
“爹,您经验老道,在船上掌舵,听我口令操作机器!哥,大壮,王叔,你们几个力气大的,跟我到船尾和水里!小山,你和另外两位同志(指那两个获救的城里人)在岸上帮忙固定绳索和传递东西!”张西龙分配任务,条理清晰。
他们先将几根粗大的浮木用缆绳牢牢捆绑在船尾两侧,增加浮力。然后,张西龙和大壮跳入齐腰深的海水中,用肩膀顶,用木棍撬,拼命试图松动深陷的船底。张西营和王老六则在船尾甲板上用力推。
“一!二!三!使劲!”张西龙喊着号子,额头上青筋暴起,冰冷的海水刺激着皮肤,但他浑然不觉。
岸上的人则拼命拉住系在船头的绳索,防止船体在推力下失控撞上礁石。
“机器!爹!慢速倒车!慢速!”张西龙看到船底稍有松动,立刻大吼。
舵楼里的张改成老爷子立刻操作起来,“海龙号”的柴油机发出沉闷的轰鸣,螺旋桨逆向转动,搅起巨大的泥沙。
船体剧烈颤抖着,在人力、浮力、机械力的共同作用下,一点一点地挣脱着泥沙的束缚。
“动了!动了!”大壮在水里兴奋地大喊。
“别松劲!继续推!继续拉!”张西龙咬牙坚持。
终于,在一次最大的潮水推力帮助下,“海龙号”发出一声沉重的、如同叹息般的摩擦声,庞大的船体猛地向后退去,彻底脱离了浅滩,漂浮在了深水区!
“成功了!”岸上和水里的人都发出了欢呼,累得几乎虚脱,但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接下来是紧张的装载工作。那堆积如山的海鲜宝藏被一筐筐、一袋袋地小心搬运上船,几乎将前甲板和部分船舱都塞满了。尤其是那些肥美的生蚝和珍贵的鲍鱼,都被妥善安置,用湿海草覆盖保持鲜活。
最后,所有人才互相搀扶着登上船。赵小山也被小心翼翼地抬进了船舱休息。
“起锚!返航!”张西龙站在舵楼,浑身湿透却目光炯炯,下达了命令。
柴油机发出欢快而有力的轰鸣,“海龙号”调转船头,划开平静蔚蓝的海面,朝着山海屯的方向,平稳驶去。
回家的路,终于开启。
海风拂面,带着劫后余生的轻松和满载而归的喜悦。大壮和张西营兴奋地趴在船舷,看着后方逐渐变小的碗礁岛,议论着这次的惊险经历和巨大收获。王老六和另外两个渔民也站在甲板上,望着熟悉的海域方向,脸上充满了回家的渴望。
但张西龙的心情,却并不像表面那么轻松。他沉稳地操控着舵轮,目光看似平静地望着前方,内心却波涛汹涌。
张老四父子的死,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他心底。虽然他们是咎由自取,死有余辜,但毕竟是自己间接导致了他们的死亡。这件事,注定要成为一个永远不能说的秘密。回去之后,该如何应对屯里的询问?张小海家只剩孤儿寡母,会不会闹起来?虽然他们理亏在先,但人死为大,难免会有风言风语。
还有船上这两个身份不明的城里人,看起来不像普通渔民,他们又看到了多少?会不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更重要的是大哥张西营。经过这次生死考验,他明显变得沉默了许多,看自己的眼神也更加复杂。兄弟之间的那道裂缝,似乎因为共患难而弥合了一些,但又因为那不能言说的血腥结局,增添了新的隔阂。
以及…家里等待的亲人。母亲、妻子、女儿,还有岳父,她们这几天该是何等的担惊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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