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海天相接处刚刚泛起鱼肚白,清凉的海风还带着昨夜未散的寒意。
张家院里却早已灯火通明,人声窸窣。
张西龙几乎是和大哥张西营同时钻出屋门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急切。
昨日的丰收像一剂强效兴奋剂,让他们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回那个满是宝藏的鹰嘴岛。
“爹,我们走了啊!”张西营对着主屋喊了一嗓子。
“早点回来,注意安全!”张改成的声音带着睡意,却也透着一丝期待。
张西龙则溜到灶房门口,林爱凤正在往锅里贴饼子,准备给他们带在路上吃。
他飞快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压低声音:“等着,今天给你捞个大鲍鱼回来!”
林爱凤惊得手一抖,饼子差点掉锅里,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却没像以前那样躲开或者呵斥,只是小声啐道:“没正形!快走吧!”
张西龙嘿嘿一笑,心情大好,抓起几个热乎乎的饼子揣进怀里,跟着大哥出了门。
空气里弥漫着破晓时分的潮湿和寂静,只有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岸边的声音。两人脚步轻快,朝着停船的小码头走去。
“小海咋还没来?”到了码头,却没看见张小海的身影,张西营皱了皱眉,“这小子,平时比谁都积极,今天咋掉链子了?”
“兴许睡过头了,我去他家喊一声。”张西龙说着,转身就往屯子里张小海家跑去。
张小海家住在屯子东头,低矮的土坯房,院子用树枝胡乱围着。张西龙刚到院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隐隐的争吵声,似乎是他爹张老四在和谁发脾气。
“叔!小海!准备好了没?出发了!”张西龙推开虚掩的院门,喊了一嗓子。
院里的争吵声戛然而止。张小海的爹张老四从屋里探出头来,脸上表情有些古怪,像是尴尬又像是心虚,支支吾吾道:“是…是西龙啊…那啥…小海…小海今天身子不大得劲,怕是…去不了了…”
“不得劲?”张西龙一愣,昨天还生龙活虎的,咋一晚上就病了?他下意识就往屋里瞅,“咋了?严重不?我看看。”
“没啥大事!就是有点拉肚子!躺躺就好了!”张老四赶紧挡在门口,语气有点急,“你们哥俩先去!先去!别耽误了潮水!”
这时,张小海的娘也出来了,眼神躲闪,附和道:“对对,歇一天就好了,你们忙你们的去。”
张西龙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这气氛有点不对劲。这张老四两口子平时挺实在的,今天怎么眼神飘忽,说话吞吞吐吐的?而且小海壮得跟头小牛犊似的,哪那么容易拉肚子躺倒?
但他一时也没多想,只是遗憾道:“那行吧,让他在家好好歇着。叔,婶,那我们走了。”
回到码头,跟张西营一说,张西营也皱起了眉头:“拉肚子?这么巧?”他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加满油的船,“算了,咱俩去!少个人慢点干就是了,那地方货多,不怕!”
兄弟俩不再耽搁,解缆启航。小渔船突突突地朝着东方驶去。一路上,张西龙心里那点疑虑却像海面上的雾气,越来越浓。张老四那心虚的眼神,张小海莫名其妙的“生病”……太反常了。
“哥,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张西龙忍不住对大哥说。
“有啥不对劲的?兴许就是吃坏东西了。”张西营不以为意,一心想着今天的收获。
越是靠近鹰嘴岛,张西龙心里的不安就越发强烈。当小渔船终于驶近那片熟悉的海域,远远已经能看到那鹰嘴状的黑色礁石时,张西龙猛地站到了船头,手搭凉棚极目远眺。
这一看,他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冲上了头顶!
只见在那片他们昨天忙碌的沙滩和礁石区,赫然停着另一条小渔船!而船边,有两个人影正在忙碌着下网、捡拾着什么!不是张小海和他爹张老四又是谁?!
“操他妈的!!!”张西龙眼睛瞬间就红了,一股被背叛的怒火轰地一下烧光了他的理智,忍不住破口大骂!
张西营也看到了远处的景象,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变得铁青,猛地一打舵,加速冲了过去!
对方的船也发现了他们,显然有些慌乱,想要起锚离开,但已经来不及了。
张西营的船一个急转弯,狠狠擦着对方的船帮停了下来,船身撞击发出沉闷的响声。
“张老四!张小海!我日你们祖宗!!”张西营第一个跳上对方的船,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指着张老四的鼻子就骂,“你们他妈的还要不要脸?!这地方是你们能来的吗?!啊?!”
张老四被骂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手里还拿着刚捡起来的几个大鲍鱼,尴尬又羞恼,梗着脖子强辩道:“营子!你…你咋骂人呢!这海是公家的!你们能来,俺们咋就不能来?!这岛写你们老张家名了?”
张小海则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张西龙和张西营,手里攥着个网兜,里面装了不少青蟹,脸臊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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