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陆的手指在“声纹拟频机”的黄铜面板上快得几乎要搓出火星子,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扭头看向苏晚照,眼神里带着一丝“姐,玩这么大真的好吗”的求生欲。
苏晚照却只是悠然地摇着折扇,嘴角噙着一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意:“小陆,别怕,咱们这是给这沉闷的江宁城来一点小小的赛博朋克震撼。记住口诀,三响变两响,五响拖长音,七响加个颤音,主打一个随心所欲,让他们听不懂自家的开饭号!”
“得令!”小陆心一横,将一根刻满符文的音叉插入机器核心。
嗡的一声,一道无形的音波涟漪以紫云台为中心,悄无声息地荡漾开来。
几乎是同一时刻,紫云台地宫深处,那口沉重的玄铁巨钟被准时敲响。
“当——”第一声钟鸣,雄浑依旧。
然而,这声音刚传出地宫,与苏晚照释放的“拟频音波”一混合,瞬间就变了味。
传到江面上那些龙舟耳中时,雄浑的钟声已经扭曲成了一段荒腔走板的魔性戏腔,仿佛一个五音不全的醉汉在扯着嗓子嚎。
江面上,原本队列严整、杀气腾腾的龙舟群瞬间“炸锅”了。
一艘领头的龙舟接收到的指令是“全速突进”,于是它像打了鸡血一样,船尾喷出炽热的蒸汽,猛地向前窜去,差点把旁边友军的船屁股给撞了。
而那艘倒霉的友军,接收到的指令却是“原地待命”,于是它在原地疯狂打转,像个找不着北的陀螺,把江水搅得天翻地覆。
更离谱的是,一艘装备着巨大机械臂的工程龙舟,它的控制核心显然是被那段魔性戏腔彻底整不会了,CPU都快干烧了。
它把指令错解成了“自由发挥”,于是,那条本该用来破障或抓捕的机械臂,竟然有节奏地敲打起自己的舰身,发出“梆、梆、梆”的清脆响声,仿佛在给自己配乐,硬生生把紧张的对峙搞成了一场大型行为艺术现场。
江宁城的百姓们扒着窗户、站在桥头,目瞪口呆地看着江面上这闻所未闻的奇景。
这龙舟……怎么还蹦上迪了?
苏晚照站在高处,用望远镜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这出戏,味儿对了。”她侧过头,对身边的漕帮弟子低语了几句。
半个时辰后,一条全新的谣言以病毒般的速度在江宁城的大街小巷里传播开来:“听说了吗?紫云台里供奉的‘金蝉神’发怒啦!嫌钟声太吵,已经把钟声变成了索命梵音,谁听了谁倒霉,三天之内必定口不能言,变成哑巴!”
这谣言传得有鼻子有眼,再加上江面上龙舟群那“群魔乱舞”的实况佐证,百姓们顿时深信不疑。
原本还想去看热闹的,现在一个个都捂着耳朵,绕着紫云台走,生怕沾上一点邪气。
一时间,紫云台附近百米之内,竟成了无人区。
宇文玥在地宫里气得差点把手中的钟槌掰断。
她怎么也想不通,精确到毫厘的钟声指令,怎么会变成一锅乱炖?
现在倒好,不仅指挥系统失灵,还被扣上了一顶“惹怒神明”的大帽子,这波反向带节奏,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杀人诛心。
“给我查!全城巡逻,把散布谣言的刁民都给我抓起来!”宇文玥怒吼道。
她以为这是在亡羊补牢,却不知正落入了苏晚照的第二个圈套。
随着宇文玥一声令下,那些尚能勉强控制的龙舟纷纷出动,在城中各条水道开始了气势汹汹的巡逻。
而苏晚照早已在江宁城各处水文要道,布下了漕帮独门的“水文交易”节点。
这些节点平时是商船用来交换货物信息的,此刻却成了绝佳的数据记录仪。
每一艘出巡龙舟的航速、路线、转向习惯,都被这些不起眼的节点一一记录、汇总,传输到了苏晚照的案头。
“敌方ADC脸探草丛,这波不亏。”苏晚照看着汇总来的数据图,笑意更浓。
她转头对身旁一个皮肤黝黑、手掌满是老茧的汉子说道:“老唐,到你上场了。十艘空船,挂上咱们‘苏记’的旗号,装满草包,伪装成南逃的粮队,顺流而下。动静搞大点,别怕他们看不见。”
老唐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瞧好吧您嘞!”
不久,江面上出现了一支浩浩荡荡的“粮队”,船上插满了“苏记”的旗帜,仿佛在公然挑衅。
果然,正在下游巡逻的三艘龙舟立刻发现了目标。
它们没有等待钟声指令,而是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脱离了巡逻编队,加速朝着“粮队”追去。
岸边,一个戴着斗笠、装作钓鱼的黑鳞老渔夫,看似随意地摆弄了一下鱼竿,对远处的高楼打出了一个隐蔽的手势。
“它们没按钟声走——是自主决策!”小陆兴奋地喊道。
苏晚照眼神骤然一亮,折扇“啪”地合上:“很好!说明宇文玥的中央控制系统已经濒临崩溃,为了维持巡逻,她给了一部分龙舟自主行动权。现在的它们,不是训练有素的猎犬,而是脱缰的哈士奇,主打一个乱咬。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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