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海量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怒涛,蛮横地贯穿苏晚照的每一寸神经末梢,仿佛要将她的灵魂连同意识一起格式化重组。
剧痛之下,她的CPU简直要烧干了,眼前金星乱冒,耳畔是系统冰冷的电子音,一字一顿,像是催命的丧钟。
【“国库干预”惩罚时间已清零。】
【惩罚机制升级中……系统即将进入强制休眠维护,宿主将体验2.0版豪华痛觉套餐,祝您……好运。】
“好运你个头!”苏晚照在心底爆了句粗口,疼得差点把自己的舌尖咬碎。
她死死撑着塔顶的栏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额头缠着的布巾早已被冷汗浸透,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丝可怜的凉意。
但现在不是喊疼的时候。
好戏才刚刚开场,她这个总导演,就算跪着也得把第一幕导完。
她深吸一口气,那口气仿佛都带着铁锈味的剧痛,强行压下脑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的混乱感,朝着旁边焦急等待的小陆,挤出一个苍白却坚定的点头。
“开机关,全城听。”
小陆早就等得心焦,得了指令,再不迟疑,猛地扳下身前一个巨大的青铜机括!
“嗡——!”
一声仿佛来自远古的轰鸣响彻云霄,龙脉塔顶端的“百音锣”被瞬间激活。
这玩意儿是前朝的黑科技,本是用于帝王祭天,声浪能覆盖整座朔阳城。
此刻,它成了苏晚照的私人全城广播。
小陆清了清嗓子,运足丹田气,声音通过百音锣的增幅,化作滚滚天雷,精准地灌入城中每一个百姓的耳朵里:
“全城百姓听真!金蝉商盟罪证如下——其一,以陈米霉米冒充新粮,私吞朝廷赈灾粮百万石!其二,借官府之名行贪腐之事,侵吞库银三千七百万两!其三,包藏祸心,阴谋复辟,窝藏前朝伪诏一封!”
声浪层层叠叠,如惊涛拍岸。
城中百姓,无论是在街边讨食的灾民,还是在家中紧锁门窗的富户,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整个朔阳城,瞬间从嘈杂变得死寂,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还没等众人从这惊天猛料中回过神来,龙脉塔下,人狠话不多的老唐,已经押着一队五花大绑、嘴里塞着麻布的俘虏,走到了塔前高台之上。
这些人,正是昨夜从密船上抓获的宇文阀死士。
老唐一脚踹在一个俘虏的腿弯上,那人“噗通”跪地。
他面无表情地将一个沉重的铁箱“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当众撬开。
箱中之物,一目了然。
一卷明黄色的绸缎,正是那封所谓的“复国密诏”,旁边还有一封字迹娟秀、却被撕得残破不堪的信。
老唐抓起那份密诏,高高举起,声如洪钟:“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你们口口声声要重建宇文阀,要效忠你们的‘少主’!可知这诏书上盖的,是前朝早已废弃的伪印?你们效..忠的,不过是个冒充谢家长女,欺世盗名的贼妇!”
他又抓起那封残信:“这,才是真正的谢家小姐留给其母的遗信!你们的‘少主’,连自己主子的身份都要偷,算什么东西!”
人群彻底炸了。
如果说刚才的广播是天雷,那老唐这番话,就是直接在每个人心里引爆了一颗炸弹。
“什么?金蝉商盟是宇文阀余孽?”
“那个高高在上的紫衣仙子,是……是个冒牌货?”
就在此时,沈铁山捧着一本厚厚的登记簿,分开人群,也走上高台。
他指着台下攒动的人头,朗声道:“诸位乡亲,我这有本‘灾民印’的登记簿。凡是来领过官府救济粮的,都有记录。可这里面,有三十六个人,三天内只买了不到十斤米,却穿着绫罗绸缎,骑着高头大马,甚至还有闲钱去赌坊逍遥!我就想问问——谁家的灾民,这么阔绰?”
百姓们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混在他们中间的探子吗?
“就是他!我昨天还见他打赏歌女,出手就是一锭银子!”
“还有那个胖子,他说他家八口人饿得揭不开锅,结果天天在酒楼喝酒!”
“抓起来!”不知谁喊了一声,群情激愤的百姓瞬间化作了“朝阳群众”,当场就从人群里揪出了好几个心虚想要开溜的探子,拳脚相加,打得他们鬼哭狼嚎。
什么叫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啊!
塔内,一片喧嚣隔绝。
谢昭双目赤红,那是一种混杂着滔天恨意与彻骨悲凉的颜色。
他没有看外面的闹剧,而是拿起一截木炭,在一匹临时寻来的白布上奋笔疾书。
炭屑纷飞,一行行刚劲有力的字迹跃然布上——“宇文玥十大罪状”。
从窃取身份,到豢养死士,再到炼制血引阵,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写到最后,他重重落下落款:“谢氏孤臣,昭。”
他将这幅特殊的“讨贼檄文”卷好,郑重地交到苏晚照手中,声音嘶哑却无比坚定:“明日,我要亲自带着它入京,面呈圣上。我父未竟之志,今日,由我来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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