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必须的!
老唐蒲扇般的大手拍在胸口,发出“咚咚”的闷响,像是给这趟九死一生的快递之旅敲响了出征的战鼓。
他转身上了那辆外表平平无奇,内里却堪称阴间手办展览的马车,一抖缰绳,喝道:“驾!”
马车滚滚,直奔京城。
这辆被苏晚照命名为“引魂一号”的特装载具,从外面看,就是个平平无奇的马车,可掀开帘子,保准能把人当场送走。
车厢里密密麻麻全是木制的傀儡手臂,每一条手臂上都用朱砂线绑着一个写着苏晚照生辰八字的血符纸人。
风一吹,上百个纸人哗哗作响,手臂摇曳,仿佛无数冤魂在招手,主打一个沉浸式恐怖体验。
一路北上,连过三道关卡。
守关的兵卒哪个不是人精,一眼就看出这车里有猫腻,阴气重得像是拉着一车年久失修的老冰柜。
“停车!检查!”长官横刀立马,声色俱厉。
老唐稳坐车头,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从怀里摸出个旱烟杆,慢悠悠地点上,吸了一口,才中气十足地吼了回去,声音里裹着内力,震得人耳膜生疼:“王座祭品,尔等凡夫俗子也敢窥探?擅开者,诛九族!你九族够数吗?”
那长官被吼得一愣,听到“王座祭品”四个字,腿肚子瞬间就软了。
这年头,啥事跟那位沾边,都得绕着走。
他再看老唐那副“你瞅啥,再瞅一个试试”的滚刀肉模样,和他身后那辆光是靠近就让人脑袋发懵的马车,当场就怂了,挥挥手:“放……放行!”
老唐嘴角一撇,连个谢字都欠奉,扬长而去。
夜深人静,车队在驿站歇脚。
老唐没睡,一个人坐在马车边上,就着月光,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只小小的、绣着虎头的布鞋,鞋底都磨平了。
他粗糙的手指在鞋面上反复摩挲,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闺女啊,爹这次出马,可不是为了那点破赏钱了。”他对着布鞋喃喃自语,浑浊的眼睛里映着星光,“这世道,把人当牲口,当货物,想买就买,想卖就卖……爹没读过书,不懂啥大道理,但爹懂,这不对。爹这次,就是想给那个叫陆无双的龟孙子整个活儿,告诉他,人,不是货物!”
与此同时,京城。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在夜色中穿行,几个闪落,便进了一家毫不起眼的茶馆后院。
谢昭褪去夜行衣,迅速换上了一套清流党密桩准备好的禁军服饰。
冰冷的甲胄贴在身上,他握紧了袖中那枚镇脉剑的残片,剑片温热,仿佛在回应他的心跳。
“晚照,若你的血真要溅在那王座之上,我便以这残躯,堵住那血色的源头。”他低语,眼神决绝。
黑塔,如一根刺穿天地的巨大骨钉,矗立在京城中央。
谢昭潜行至黑塔外围,只见高台之上,一个身影被无数肉眼难辨的傀儡丝线缠绕,正是白骨天尊。
他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地府传来,冰冷刺骨:“苏晚照还不现身?那就从九府的歇脚铺开始,杀!杀到她出来为止!”
几个掌柜模样的傀儡被押上高台,眼神空洞。
谢昭眸光一沉,杀气几乎要压抑不住。
但他知道,硬闯是下下策。
他身形一闪,如一缕青烟,消失在塔下一处隐秘的地下密道入口。
京郊,七星连珠般的方位上,七处“龙息口”正微微发亮。
小陆,这位苏记的首席技术官,此刻正蹲在最后一处龙息口,进行着最后的调试。
他满头大汗,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眼神却专注得像是在拆解一颗定时炸弹。
他将最后一根共振桩深深打入地下,然后飞快地连接到一台复杂的仪器上。
屏幕亮起,浮现出一行冰冷的倒计时:【商道共鸣,接入倒计时:30息】。
小陆吐掉嘴里的糖棍,嘿嘿一笑,像是完成了一件惊天动地的艺术品。
他毫不犹豫地咬破自己的手指,在仪器的控制台上,用鲜血飞快地写下一行字:“这一笔账,我替百年前那位宿主,今天一并结了!”
黑塔深处,音律室。
这里是控制天下商人心神的源头。
红绡娘子一袭红衣,悄然潜入。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径直走向那架由千年阴沉木打造的古琴。
她伸出纤纤玉指,先是取下一枚挂在琴头的玉铃,轻轻一晃,清脆的铃声带着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能唤醒沉睡的灵魂。
接着,她将流血的指尖按在琴弦上,血珠渗入琴木。
最后,她猛地一拨,一根琴弦“嘣”地应声而断。
玉铃、血指、断弦,正是启动“终市谣”的三道法门。
乐声尚未响起,红绡娘子便猛地咳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身前的衣襟。
她凄然一笑,望着虚空,仿佛看到了某个故人:“柳如眉,你没唱完的最后一句,今天,我替你唱了。”
刹那间,一股无形的音波以黑塔为中心,沿着小陆铺设的商道网络,传遍了整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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