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宇文府的后花园却亮如白昼,笙歌鼎沸,酒气熏天。
林雪娇一袭薄纱红衣,水袖翻飞,身段妖娆,每一个眼神都勾魂夺魄。
她是京城新晋的头牌舞姬,也是宇文府宴席上最亮丽的一道风景。
然而,无人知晓,这具柔若无骨的躯体里,藏着一颗比寒冰更冷的心。
“……明日子时,少主亲赴龙眼井取玺……”
席间,几名宇文家的心腹遗老借着酒劲,压低声音的交谈,如同一根根毒针,精准地刺入林雪娇的耳中。
她心头一凛,面上却笑意更甚,一个旋身,水袖拂过一名遗老的脸颊,带起一阵香风,引得对方哈哈大笑,浑然不觉机密已泄。
一曲舞毕,林雪娇娇喘微微,以更衣为由,快步退入后台。
后台无人,她迅速从发髻中抽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金针,又从袖中摸出一方素白的手帕。
金针在她指尖灵活跳跃,不过几十息的功夫,一方看似杂乱无章的绣纹便已成型。
她将手帕叠好,塞进一个不起眼的食盒底层,趁着无人注意,交给了后门负责采买的老周。
老周是她的线人,也是苏晚照安插在宇文府周边的一枚闲棋。
夜风穿过幽深的巷弄,将这方小小的手帕送到了苏晚照手中。
苏晚照展开手帕,烛光下,那绣纹看似寻常花鸟,但以特定的角度和顺序连起来,却是一幅清晰的路线图,旁边还有几个用特殊针法绣出的暗号——子时,龙眼井。
“呵。”苏晚照发出一声冷笑,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那双清亮的眸子里闪烁着与她年龄不符的锐利与狠辣,“好家伙,这帮人是懂送人头的。还真以为我苏家的地盘是公共厕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她身旁的心腹小陆忧心忡忡:“主子,宇文家这次恐怕是倾巢出动,龙眼井地势复杂,硬拼我们占不到便宜。而且……系统的商路图还在冷却,我们无法调用最精确的地形数据。”
“谁说要硬拼了?”苏晚照嘴角一勾,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打架,也要讲究科学方法嘛。”
她转身走向内室,从一个上了三道锁的暗格里,捧出了一架通体紫檀、包浆温润的古旧算盘。
这算盘是她祖上传下来的,据说能算天算地算人心。
苏晚照盘膝而坐,将算盘置于膝上,小陆则将近三年来宇文家所有商队的账册、旗下茶庄的税收流水、以及与兵部的军械采买记录,如小山般堆在她面前。
“开始吧。”
一声令下,静室之内,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哗哗”声和算盘珠子清脆急促的撞击声。
紫檀算盘在苏晚照指尖快得仿佛化作一道残影,那珠落玉盘之声,竟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致命韵律。
一笔笔账目,一个个数字,在她脑中飞速流转、重组、碰撞。
“不对劲。”苏晚照的动作猛然一顿,指尖死死按住一排算珠。
她抽出一本茶税流水,又对比了一份库房的入库总账,眼神越来越冷。
“宇文家在江南的茶庄,近三年的茶税比往年多收了整整三成,但这笔钱……却从未进入宇文家的任何一个明账或暗账。凭空消失了。”
小陆倒吸一口凉气:“三成的茶税,那可是天文数字!他们拿去做什么了?”
苏晚照没有回答,而是又翻开了厚重的军械采买记录。
她的手指划过一行行触目惊心的数字,最终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去年秋,朝廷并无战事,宇文家却通过兵部的关系,额外采买了五万斤精铁,名义上是修缮武备,但这批精铁同样没有入库记录。”
茶税,精铁,消失的巨款,秘密的行动……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在苏晚照脑中轰然炸开。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精光爆射:“他们在龙眼井下面,造了个地宫!用那笔消失的茶税做经费,用那批失踪的精铁做材料!他们不是去‘取’玺,而是去启动一个他们早就造好的东西!”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苏晚照笑了,笑得像一只发现了猎物踪迹的狐狸,“既然他们这么喜欢往地下钻,那我就帮他们一把,让他们钻得更深一点。”
她看向小陆,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小陆,你立刻去,用我们最好的伪造师傅,连夜赶制一份‘龙眼井地宫藏宝图’。记住,图要画得越真越好,细节要多,最好带点前朝秘闻的调调。最关键的一点——在图上明确标注,前朝玉玺,藏于地宫第三重殿!”
小陆一愣:“主子,可我们根本不知道第三重殿有什么……”
“我知道。”苏晚照的眼神幽深得可怕,“我知道那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踩就塌的流沙,和能让人瞬间化为白骨的毒烟机关。我要他们拿着我给的地图,争先恐后地,去抢着送死。”
与此同时,宇文府书房。
宇文少主宇文拓正把玩着一枚玉佩,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与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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