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夜的雨来得急。
苏晚照站在西角门后巷的屋檐下,雨帘顺着青瓦成串往下淌,打湿了她半幅衣袖。
她耳中还嗡嗡响着——上回被林慕云的手下推搡时撞了耳骨,大夫说要养三个月——但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得清晰:「距离行动触发还剩15分钟。」
「苏小娘子,铜钥匙。」老周的声音混着雨声撞进她发顶,她抬头,见这码头头目雨水顺着络腮胡往下滴,手掌摊开,那把铜钥匙正躺在他掌心,沾着泥星子,「林小娘子说第三块青砖下,我刨出来时还挂着蜘蛛网。」
苏晚照伸手接过,钥匙齿痕硌得她掌心发疼。
她想起三日前林雪娇捧着丝绢发抖的模样——那姑娘指甲盖都咬秃了,却还是咬着牙说「我哥最怕娘掉眼泪」。
有些恶的根须,到底是扎在最软的地方。
她冲老周比了个「稳」的手势,系统突然「叮」地一响:「宿主关联人阿四已进入密道,当前状态:伪装成功。」
巷口传来两声猫叫。
老周立刻矮身钻进雨幕,苏晚照贴着墙根挪到街角,透过雨帘望去——阿四正带着五个伙计模样的人往巷子里走,他们穿的月白短打是从天机局库房顺来的,阿四的裤脚短了三寸,露出脚踝上一圈红绳——那是他新娶的媳妇编的,说能招财。
苏晚照无声笑了下,系统又跳提示:「目标黑箱已出库房,当前位置:西跨院。」
雨越下越大。
阿四的鞋跟在青石板上打滑,他扶住墙时摸到一手湿苔藓,心里直犯嘀咕:「这破雨,要是淋坏了我新买的千层底...」正念叨着,前头突然传来脚步声。
四个劲装汉子抬着口黑檀木箱过来,箱角鎏金「御用贡品」四个字被雨水冲得发亮,可那箱子压得他们脖颈青筋直跳——阿四去年帮苏晚照运过十车绸缎,知道这样的箱子最多装三十匹,哪用得着四个大男人咬着牙抬?
「借光借光!」阿四扯着嗓子喊,抄起怀里的油布往箱子上盖,手指却悄悄勾住木箱底部的铜环。
他摸到环上刻着的纹路——和小陆画的机关图分毫不差。
「咔嗒」一声,阿四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是翻板机关触发的动静!
黑箱「轰」地砸在翻板上,箱盖「砰」地弹开。
阿四的呼吸顿在嗓子眼里——哪是什么贡绸?
折叠弩臂闪着冷光,火药包上还沾着硫黄味,最上面叠着半片铁甲,甲叶间的血渍被雨水泡开,像朵狰狞的花。
「奉税监使令!查军械走私——!」老周的吼声混着炸雷劈开雨幕,他带着二十来个精壮汉子从两侧胡同窜出,手里的木棍敲得青石板咚咚响。
抬箱的死士脸色骤变,有个瘦子摸出怀里的短刀就要劈箱子,阿四急得扑过去,油布包「啪」地拍在瘦子手腕上——那是苏晚照塞给他的显影药粉,此刻正黏在箱子暗格里的木牌上,拓下「宇文工坊」四个小字。
「都住手!」
谢昭的声音像把淬了冰的剑。
苏晚照抬眼,见他披着玄色官服站在巷口,雨帽下的眼睛亮得惊人,身侧跟着八个手持水火棍的官差。
他抬手亮出腰间玉牌,「巡城」二字在雨里泛着冷光:「此箱昨夜已贴官封,当街毁证,形同谋逆。」
死士们的刀当啷掉了一地。
人群不知何时围了上来,卖馄饨的老张头举着灯笼凑过来看,被火药味呛得直咳嗽:「乖乖,这哪是贡绸?分明是造反的家伙什!」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吓得退后两步,怀里的娃娃却伸着小手去抓弩箭:「娘,铁蝴蝶!」
苏晚照摸出怀里的算盘,雨水顺着珠子往下淌。
系统提示疯狂跳动:「截获军用物资×3,触发隐藏任务『阀党罪证』,奖励:资源调配·跨州响应权限已解锁。」她抬头时,正撞进谢昭的视线——他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伞往她这边斜了七寸,自己半边肩膀全湿了。
「苏小娘子的算盘,怕要拨到天亮。」他低笑,声音裹着雨丝钻进她耳朵,「宇文阀这把火,算是点着了。」
苏晚照刚要回嘴,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报:「关联人老吴状态异常:心跳加速200%,当前位置:东街米行后巷。」她顺着系统提示的方向望去,雨幕里有个佝偻的身影正往街角缩,怀里鼓鼓囊囊的——是账本。
「谢昭。」她拽了拽他的衣袖,抬手指向那个方向。
谢昭顺着看过去,嘴角慢慢勾起来:「看来有人...想连夜交投名状了。」
雨还在下。
黑箱被官差抬上马车时,箱底的「宇文工坊」暗记在灯笼下泛着冷光,像道渗血的伤疤。
苏晚照摸了摸耳朵,突然听见系统轻声说:「天下商王的路,才刚走了一半。」老吴的脊梁骨被雨浇得透凉,怀里的账本硌得肋骨生疼。
他缩在东街米行后巷的酱菜缸旁,听着西角门方向传来的喧闹声越来越近,喉结上下滚动三次——那是他数到第三遍字时的本能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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