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演武厅的榆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苏晚照正盯着赵清源案上三本账本发怔。
那三本账册摆得整整齐齐,最上面那本封皮泛着新浆过的硬挺,像块淬了毒的玉——她昨晚在张铁匠铺伪造的账页,此刻正躺在赵清源脚边的铜炭盆旁,灰烬里还蜷着半片“春香楼胭脂钱”的残页。
“苏小照,你可知罪?”赵清源的声音像敲在青石板上的碎冰。
他伸手按住最上面那本新账,指节因用力泛白,“这是从你房里搜出的伪造税册,篡改税率、私吞税银,你当太学司务会是过家家的戏台子?”
苏晚照眨了眨眼,故意把目光从炭盆移到赵清源脸上:“监院大人这话说得蹊跷。我住柴房,床板下连块完整的布都没有,您这账册封皮泛着江南贡纸的光——”她踮脚凑近案桌,鼻尖几乎要碰到那层泛青的纸纹,“江南贡纸要提前三个月向苏州织造局报备,我上个月替绣娘算工钱,连买半刀竹纸都要跟主母讨,哪来的钱用贡纸?”
演武厅里响起抽气声。
角落里的老司务推了推老花镜:“江南贡纸确实是官用,庶女......”
“或许是她托人买的!”赵清源突然拔高声音,手指重重叩在账册上,震得墨汁从笔洗里溅出几点。
他额角青筋跳了跳,这才想起自己该端着监院的架子,咳嗽两声又补,“手下人替她置备,也未可知。”
苏晚照差点笑出声。
她盯着赵清源发红的耳尖——这是前世她在菜市场看大妈吵架时学的本事,人一急,耳朵先红。
她摸了摸怀里的系统面板,“布料鉴定”技能的金光在掌心若隐若现。
“监院大人说我托人买?”她突然转身,从袖中抖出块皱巴巴的纸头,“这是我上个月在西街纸坊的买纸凭据,您瞧——”她把纸头拍在案上,“竹纸三刀,共三钱二分银,掌柜的按了手印。”
演武厅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啧啧”声。
赵清源的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那纸凭据时,眼尾猛地跳了跳——他当然知道这凭据是真的,毕竟那纸坊的老掌柜,是他塞了五两银子才答应作伪证的。
“就算纸不同......”他硬着头皮往下说,“你篡改的账目总是真的!”
“篡改?”苏晚照突然歪头笑,指尖轻轻划过那本新账的页脚,“监院大人可知道,账本装订讲究‘三针六线’?”她捏起账册边缘,指腹在穿线处一挑,“您这账册第二页和第三页的线脚歪了半寸——”她把账册翻到背面,露出歪歪扭扭的麻线,“我前日替渔户算鱼干账,用的是粗麻线;您这用的是苏绣坊的金线,针脚倒像是......”她突然顿住,目光扫过赵清源腰间的玉佩——那上面缠着半缕金线,“像是监院大人房里绣娘的手艺?”
演武厅炸开了锅。
几个年轻书生凑过来看,有个急性子的直接喊:“赵监院的玉佩穗子!跟这线脚一模一样!”
赵清源的脸“刷”地白了。
他下意识去捂腰间玉佩,却见苏晚照已经退开两步,正冲谢昭眨眼睛。
谢昭一直倚在廊柱边,此刻慢条斯理直起身子,袖中滑出个油布包。
“监院大人别急。”他把油布包往案上一放,布料窸窣声压过了议论,“学生近日替苏州府查税,截获了些有趣的东西。”他揭开油布,露出本边角磨损的旧账,封皮上沾着暗红的渍——像是血。
“这是宇文阀密探的账本。”谢昭指尖划过账页,停在某行小字,“四月十五,赵清源收宇文三公子‘苏州粮税打点费’三百两;五月初七,赵清源送宇文阀‘江南贡纸二十刀’——”他抬眼看向赵清源,眉峰微挑,“监院大人,您说苏小照伪造账本,可您的名字,怎会出现在宇文阀的账上?”
空气陡然凝固。
赵清源的手死死攥住案角,指节泛白如骨。
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嘶哑的气音:“你......你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苏晚照突然接口,她从谢昭身侧绕出来,指尖在两本账上快速翻动。
系统面板在她视网膜上跳出“账目速算”的提示,数字如流水般在眼前滚动——“假账漏报鱼干税银一百二十两,绣帕税银三百八十两,粮税......”
“监院大人的假账有五处漏洞。”她的声音清亮如铃,“第一处,鱼干税按例是每百斤五钱,您写成了三钱;第二处,绣帕税该算十文一尺,您算成五文;第三处......”她突然停住,歪头看向赵清源,“最妙的是粮税——您把宇文三公子的聘礼钱,算成了苏州百姓的税银。”
演武厅里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轻响。
赵清源突然踉跄两步,撞翻了旁边的茶盏。
热茶泼在他官服上,他却像没知觉似的,盯着苏晚照的眼睛直发抖:“你......你怎么可能算得这么快?”
苏晚照摸了摸发烫的耳垂——系统提示音刚在她脑子里炸响:“恭喜完成‘反制赵清源’任务,财运值+50,当前财运值:195/200。”她压下心里的雀跃,冲赵清源甜甜一笑:“监院大人忘了?我是庶女,柴房里算十本账的时间,够您在暖阁里喝三盏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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