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望之等人忧虑许氏(许皇后家族)、史氏(史高家族)放纵不法,又痛恨弘恭、石显专权,就向元帝建议说:“中书是政令的根本,国家的机要部门,应该由贤明公正的人担任。汉武帝在后宫游宴,所以任用宦官,这不是古代的制度。应该废除由宦官掌管的中书,以符合古人不近受刑之人的道义。”因此与史高、弘恭、石显的矛盾加深。元帝刚即位,谦让谨慎,不愿轻易改变旧制,讨论很久不能决定,就把刘更生调出担任宗正(管理皇族事务)。
萧望之、周堪多次推荐名儒和优秀人才作为谏官人选。会稽人郑朋暗中想投靠萧望之,上书揭发车骑将军史高派遣门客在各郡国谋取私利,以及许、史两家子弟的罪过。奏章由周堪看过,周堪禀告说:“让郑朋在金马门待诏。”郑朋写信给萧望之说:“如今将军制定的规划,是像管仲、晏婴那样就停止呢,还是准备忙到日头偏西,直到像周公、召公那样才罢休呢?如果像管仲、晏婴那样就停止,那么我将回到延陵的河边隐居,终老一生算了。如果将军要振兴周公、召公遗留的事业,亲自听取各方意见,那么我或许愿意竭尽微薄之力,奉献万分之一的忠诚!”萧望之开始接见郑朋,推心置腹地接待他;后来知道他是奸邪之徒,就与他断绝了往来。郑朋是楚地士人,因此怨恨,转而投靠许、史两家,推翻他之前所说许、史两家的事,说:“那都是周堪、刘更生教我的;我是关东人,怎么会知道这些事!”于是侍中许章禀报元帝接见了郑朋。郑朋出来后扬言说:“我拜见皇上,告发了前将军萧望之五个小过失,一个大罪状。”待诏华龙品行污秽,想投靠周堪等人,周堪等不接纳,他也与郑朋勾结在一起。
弘恭、石显指使郑朋、华龙二人告发萧望之等人阴谋罢免车骑将军史高,疏远并斥退许、史两家的情状,等候萧望之休假出宫的日子,让郑朋、华龙上书告发。元帝把此事交给弘恭查问,萧望之回答说:“外戚在位大多奢侈淫逸,我想匡正国家,并非做邪恶之事。”弘恭、石显上奏说:“萧望之、周堪、刘更生结党营私,互相吹捧举荐,多次诬陷控告大臣,诽谤离间皇亲国戚,想以此独揽大权。作为臣子不忠,欺骗皇上大逆不道,请谒者(官名)召致廷尉(即下狱)。”当时元帝刚即位,不明白“召致廷尉”就是下狱的意思,就批准了他们的奏请。后来元帝召见周堪、刘更生,被告知:“关在监狱里。”元帝大惊说:“不是让廷尉问问而已吗?”于是责备弘恭、石显,两人都叩头谢罪。元帝说:“让他们出来处理政事。”弘恭、石显趁机让史高出面说:“皇上刚即位,还没有用德政教化闻名天下,就先拿师傅开刀验证(刑罚)。既然已将九卿、大夫(指萧望之等)下狱,应该就此判决免职。”于是元帝下诏给丞相、御史大夫:“前将军萧望之,教导我八年,没有其他罪过。如今事情久远,记忆不清难以明了,特赦免萧望之的罪过,收回前将军、光禄勋的印绶;周堪、刘更生都免官为庶人。”
二月,丁巳日,立元帝的弟弟刘竟为清河王。
戊午日,陇西郡发生地震,毁坏城墙房屋,压死很多人。
三月,立广陵厉王刘胥的儿子刘霸为王。
元帝下诏:停止黄门(宦官机构)掌管的车马狗马,将水衡都尉管辖的禁苑、宜春下苑、少府管辖的佽飞(掌管弋射)外池、严籞(禁苑)的池田借给贫民耕种。又下诏大赦天下,推举茂材异等(杰出人才)、直言极谏之士。
夏季,四月,丁巳日,立皇子刘骜为皇太子。待诏郑朋推荐太原太守张敞,说他是先帝时的名臣,适合担任皇太子的师傅。元帝征求萧望之的意见,萧望之认为张敞是能干的官吏,胜任处理繁乱政务,但才能不够厚重,不是做太傅的人才。元帝派使者征召张敞,想任命他为左冯翊,恰好张敞病逝。
元帝下诏赐萧望之关内侯爵位,任给事中,每月初一、十五朝见。
关东地区发生饥荒,齐地出现人吃人的惨剧。
秋季,七月,己酉日,再次发生地震。
元帝再次征召周堪、刘更生,想任命他们为谏大夫;弘恭、石显反对,结果都任命为中郎。
元帝对萧望之的器重并未停止,想依靠他担任丞相。弘恭、石显以及许、史两家的子弟、侍中、诸曹(各部门官员)都对萧望之等人侧目而视。刘更生(刘向)于是让他的外亲(亲属)上书谈论灾异变故,说“地震大概是为弘恭等人而来,不是为萧望之等三位孤臣而动的。臣愚昧地认为应该斥退弘恭、石显,以彰显掩盖善人的惩罚;进用萧望之等人,以开通贤者进身的道路。这样,太平之门就会打开,灾异之祸就会平息了。”奏书呈上后,弘恭、石显怀疑是刘更生所为,请求元帝追究上书人奸诈不实之罪,供词果然承认是刘更生指使;于是逮捕刘更生下狱,免官为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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