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匣的异动很轻微,像睡着的猫被惊扰时耳朵尖无意识的抽搐。那丝幽光一闪即逝,快得像是错觉。但它散发出的那股阴冷联系,却像一根冰针,扎在我刚刚松懈下来的神经上。
我死死盯着那暗青色的匣子,呼吸都屏住了。墨先生他们也立刻察觉到我神色的变化,目光齐刷刷聚焦过来。
“怎么了?”墨先生沉声问,手已按在剑柄上。
我没立刻回答,全力收敛心神,将灵觉提升到极致,小心翼翼地探向封魔匣。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躁动不安的魔念冲击,而是一种……更深沉、更隐秘的共鸣。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极遥远、极深邃的地方,通过某种难以理解的方式,轻轻“叩响”了这匣子。
这感觉,比之前血祭大阵引发的躁动更让人心悸。它不激烈,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来自规则层面的联系。
“有东西……在通过这匣子……感应这边。”我声音干涩,指尖无意识地在膝盖上划动,“不是之前那种强行沟通,更像是……一种既定的联系被触发了。很隐晦,但甩不掉。”
玄诚老道脸色一变,快步上前,双手掐诀,眼中清光流转,仔细审视封魔匣。半晌,他倒吸一口凉气,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是‘因果锚点’!这匣子……本身就是一道锚定幽冥的坐标!之前血祭大阵是想强行激活它,打开通道。如今大阵被破,但这锚点本身与九幽的联系并未断绝!有更高层次的存在……正在尝试顺着这条因果线,反向定位我们!”
因果锚点?反向定位?
这个词像一块冰砸进心里。意思是,我们拿着这匣子,就像举着个不断发射信号的灯塔,告诉幽冥深处的存在:“我们在这里”?
木婆婆拄着拐杖的手微微发抖,声音苍老而凝重:“老身早该想到……能封印古魔残念的器物,岂是凡品?它本身就是封印的一部分,与雷狱同源,也与被封印的‘彼端’有着斩不断的联系。雷尊当年留下此物,或许本就是一道后手,或是一道考验。如今,这锚点被触动了,幽冥那边的目光……恐怕已经投过来了。”
角落里,被禁锢的蒙面女子发出低低的、带着嘲讽的嗤笑,虽然虚弱,却充满了幸灾乐祸:“现在知道怕了?蚀心长老虽死,但他以自身魂飞魄散为代价,已然将‘幽冥之眼’的印记打入了这锚点波动之中……要不了多久,圣教真正的大人物就会降临……你们,还有这雷池,都将为长老陪葬!”
幽冥之眼?圣教大人物?
压力骤增。一个蚀心老鬼就让我们差点全军覆没,若是再来更厉害的角色,凭我们现在的状态,如何抵挡?
“能不能毁掉这匣子?或者隔绝这种联系?”阿虎急声道,独臂握拳。
玄诚老道摇头:“难!此物与雷狱封印一体同源,强行摧毁,恐会引发不可测的后果,甚至可能加速封印崩溃。至于隔绝……这因果锚定涉及天地法则层面,非我等修为所能轻易斩断。”
一时间,寂雷林中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刚击退一波强敌的些许振奋,瞬间被更大的阴云笼罩。
我低头看着怀中沉寂下去的封魔匣,指尖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和内里一丝若有若无的、与遥远深渊的勾连。恐慌之后,一种奇异的冷静反而慢慢浮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拿到了这烫手山芋,走上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余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们想来,那就让他们来。这里是万雷山,是我们的地盘!”
我站起身,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灵魂深处的雷种似乎感应到我的决心,微微亮起,与整个雷池产生共鸣。一股沛然的底气从脚底升起。
“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实力,熟悉雷池权柄。同时,必须弄清楚这‘因果锚点’的具体机制,以及幽冥道接下来可能的手段。”我看向木婆婆和玄诚老道,“前辈,关于这锚点和幽冥之眼,可知晓更多?”
木婆婆沉吟片刻,道:“老身所知也有限。只听闻‘幽冥之眼’是幽冥道一种至高追踪秘法,以施术者魂飞魄散为代价,在目标上种下印记,即便相隔万水千山,界域壁垒,也无法逃脱圣教高层感应。至于如何应对……或许,可借助雷池的煌煌天威,干扰乃至屏蔽这种幽冥印记的传递。但具体如何操作,老身亦不知。”
玄诚老道补充道:“此外,需谨防对方声东击西。他们既知雷池厉害,强攻不易,或许会从外部着手。比如,勾结南疆其他势力,切断外界对万雷山的支援,或将我们困死在此地。”
墨先生点头:“不错。清水寨乡亲们暂居月亮湖,虽暂时安全,但若幽冥道以他们为要挟,也是麻烦。我们必须尽快与外界取得联系,尤其是黑苗大祭司木鹿那边,需得知晓此地变故,早作防备。”
思路渐渐清晰。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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