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清水寨的庇护,独自踏入莽莽群山,一种截然不同的孤寂感立刻将我包围。四周不再是熟悉的竹楼和药田,而是遮天蔽日的原始丛林,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腐殖质气息和湿重的瘴气。鸟鸣兽吼从密林深处传来,带着野性的呼唤与警告。
我按照白岩寨主所赠地图的指引,一路向东。起初的路还算好走,是清水寨猎人常走的兽径,虽然崎岖,但并无太大危险。我小心地收敛气息,将雷罡之力内敛,如同寻常旅人般穿行,同时灵觉提升到极致,警惕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一连三日,风餐露宿,渴饮山泉,饥食干粮,倒也相安无事。体内雷罡在《九霄引雷真诀》的运转下,不仅完全恢复,甚至因之前的生死历练而更加精纯凝练。我对【震邪】、【涤尘】二印的运用也愈发纯熟,偶尔遇到不开眼的毒虫猛兽,也能轻松应对。
然而,随着不断深入,地势开始变得低洼,空气中的湿气越来越重,光线也愈发昏暗。第四日午后,当我拨开一片极其茂密的、挂着水珠的巨大蕨类植物后,眼前的景象让我停下了脚步。
前方,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被浓得化不开的灰白色雾气笼罩的广阔地带。雾气如同凝固的牛奶,缓缓流动翻滚,将一切都吞噬其中,看不清十丈之外的景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混合着腐烂植物和某种甜腥的怪异气味,令人头脑微微发晕。脚下松软的地面开始渗出浑浊的水渍,泥泞不堪。耳边传来汩汩的水声和气泡破裂的轻响,却无法判断声音的来源。
迷雾沼泽,到了。
地图上对此地的标注极为简略,只画了一条曲折的虚线,旁边用朱砂写着“瘴气弥漫,毒虫横行,幻象丛生,慎行”几个小字。白岩寨主也曾特意叮嘱,此乃通往落星坡最险的一段路,必须万分小心。
我深吸一口气,从皮囊中取出白岩寨主给的驱瘴药粉,撒了一些在口鼻附近,一股清凉辛辣的气息直冲脑门,顿时感觉精神一振,那股甜腥的晕眩感减轻了不少。随后,我运转雷罡,在体表形成一层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电弧护膜,既能抵御湿寒,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驱散靠近的毒虫。
准备妥当,我迈步踏入了这片神秘的沼泽。
一进入雾区,能见度骤降,四周一片死寂,连之前的虫鸣鸟叫都消失了,只有自己踩在泥泞中发出的“噗叽”声和沉重的心跳声。雾气仿佛有生命般缠绕在身旁,带着阴冷的湿意,不断试图侵蚀护体雷罡。我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神维持这层防御,前进的速度慢了下来。
按照地图和太阳的大致方位(浓雾中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光晕),我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行。脚下是深一脚浅一脚的烂泥潭,不时有隐藏的水坑,稍有不慎便会陷进去。我折了一根坚韧的树枝作为探路杖,每一步都先试探虚实。
行进了约莫一个时辰,四周的景物开始变得诡异起来。扭曲的枯树在雾中如同张牙舞爪的鬼影,奇形怪状的蘑菇散发着幽幽的磷光,一些藤蔓如同毒蛇般垂落,稍一触碰便会分泌出粘稠的、带有麻痹效果的汁液。
更麻烦的是,雾气中开始出现若有若无的幻听。有时仿佛听到墨先生在远处呼唤我的名字,有时又像是阿幼朵在低声哭泣,甚至还有黑风寨匪徒的狞笑声……我知道这些都是瘴气影响心神产生的幻象,紧守灵台,不为所动,只是更加警惕。
“沙沙……沙沙……”
一阵细微的、不同于我脚步声的摩擦声从左侧浓雾中传来。我立刻停下脚步,凝神戒备。只见雾气一阵翻涌,几条碗口粗细、色彩斑斓的巨蟒缓缓游出,它们吐着猩红的信子,冰冷的竖瞳死死锁定了我,周身散发着腥臭的毒气。
是沼泽毒蚺!而且不止一条!
我眼神一凝,不敢怠慢。这些家伙皮糙肉厚,毒性猛烈,在沼泽中是顶尖的猎杀者。我缓缓抽出腰间的短刃(清水寨所赠),将雷罡悄然灌注其中,刃身泛起微不可察的电弧。
一条毒蚺率先发动攻击,如同闪电般弹射而来,血盆大口直咬我的脖颈!我脚下雷光一闪,侧身避开,同时短刃疾刺,精准地点在其七寸之处!
“嗤!”
雷罡透过短刃爆发,毒蚺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庞大的身躯剧烈扭动,伤口处一片焦黑。但它的生命力极其顽强,竟未立刻毙命,反而更加疯狂地扑来!另外几条毒蚺也同时从不同方向发动袭击!
我深吸一口气,将身法施展到极致,在方寸之地腾挪闪避,手中短刃化作道道电光,每一次出击都瞄准毒蚺的要害。【震邪印】的破邪之力对这类毒物效果显着,雷罡所至,毒蚺的防御如同纸糊,纷纷受创。
然而,这些畜生极其狡猾,受伤后便潜入泥沼之中,借助雾气掩护,伺机偷袭。一时间,我陷入了被动缠斗,雷罡消耗不小。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速战速决!
我看准一条再次扑来的毒蚺,不再闪避,而是将大部分雷罡凝聚于左掌,观想雷霆炸裂之威,一记凝练的【震邪印】直接拍向其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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