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的寂静被一种蓄势待发的紧张感所取代。墨先生盘膝而坐,周身气息如潮汐般起伏,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终于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血色,紧蹙的眉头也稍稍舒展。他正在全力冲击伤势的瓶颈,试图尽快恢复部分行动能力。我则在一旁默默调息,感受着体内雷罡之气在聚灵阵残效滋养下的缓慢恢复,同时警惕地留意着石室入口那片深邃的黑暗。
时间在压抑的等待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墨先生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浊气中带着淡淡的血腥味,但眼神却比之前清亮了许多。他缓缓睁开眼,尝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虽然动作依旧僵硬迟缓,但至少不再是完全无法动弹的状态。
“如何?”我连忙上前搀扶。
“脏腑震荡稍平,经脉勉强可通。”墨先生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几分力气,“短时行走应无大碍,但不可妄动真气,更不可与人动手。”
这已是目前最好的消息。我松了口气,至少我们有了移动的能力。
墨先生的目光扫过石室,最后落在那具苔蜥尸体和对面墙壁的刻痕上,眼神凝重:“此地不可再留。血腥气虽被阵法净化大半,但难保不会引来更麻烦的东西。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我点头表示明白,迅速收拾好所剩无几的行囊——主要是水囊和一点干粮,以及那枚至关重要的雷符令。
“走哪边?”我看向石室唯一的出口,那条通往未知黑暗的甬道。
墨先生挣扎着站起,拄着长剑稳住身形,走到甬道入口处,凝神感应。他闭上双眼,灵觉如同无形的触须,向甬道深处蔓延。片刻后,他睁开眼,眉头微蹙:“前方气息混杂,死寂中暗藏凶险。有两条岔路,一条向下,阴气极重,似有水流声;一条向上,坡度较缓,但气息更为混乱驳杂,隐约有……金石摩擦之声。”
两条路,似乎都非坦途。
“向下可能是地下暗河,或有出路,但阴气重,易生邪祟。向上……或许是通往遗迹其他区域的通道,但动静异常,恐有机关或守卫。”墨先生分析道,将选择权交给了我,“林劫,你以为如何?”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墨先生会让我来做决定。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思考。向下,虽然可能有水源和出路,但阴气重,以墨先生现在的状态,恐怕难以抵御邪气侵袭。向上,虽有未知风险,但至少气息相对“活”一些,或许更接近遗迹的核心区域,也可能找到关于出路或壁画的更多线索。
更重要的是,我怀中的无字天书,在墨先生提及“向上”的岔路时,似乎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指引意味的温热感。
“向上。”我做出了选择,语气坚定,“向上的路或许更危险,但可能离我们要找的答案更近。而且……我感觉天书似乎对那个方向有所反应。”
墨先生深深看了我一眼,没有质疑,只是点了点头:“好。那就向上。跟紧我,步步为营。”
他当先一步,迈入了甬道的黑暗之中。我紧随其后,右手紧握雷符令,左手下意识地虚握成拳,雷罡之气在经脉中缓缓流淌,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甬道比石室内更加黑暗潮湿,空气流通不畅,带着一股浓重的土腥和霉味。脚下的青石砖布满湿滑的苔藓,行走时必须万分小心。墨先生虽然伤势未愈,但经验老到,每一步都踏得极稳,长剑偶尔点地,试探着前方的虚实。
我们沿着微微向上的坡度前行,走了约莫百步,前方果然出现了墨先生感应到的岔路口。一条狭窄的阶梯向下延伸,隐入更深的黑暗,隐约能听到潺潺水声,但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也随之扑面而来。另一条则继续向上,路面稍宽,但两侧石壁上的刻痕更加密集复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类似金属氧化和灰尘混合的奇异气味。
我们没有犹豫,选择了向上的岔路。
越往上走,甬道越发开阔,两侧墙壁上的壁画和刻文也愈发宏伟清晰。壁画的内容不再是单一的祭祀或战斗,开始出现城池的轮廓、奇异的仪仗、以及更多关于星辰运行、地脉流转的抽象图案。那些古老的“灵纹”也出现得更加频繁,有些甚至散发出微弱的能量波动。
我一边警惕四周,一边努力记忆着这些可能蕴含重要信息的图案和文字。无字天书传来的温热感时强时弱,仿佛在为我指引着方向。
又前行了一段距离,前方传来墨先生之前提到的“金石摩擦声”变得更加清晰。那声音并非持续不断,而是间歇性的,带着某种规律,仿佛有什么巨大的金属构件在缓慢地移动、啮合。
“小心。”墨先生压低声音,示意我放慢脚步,更加警惕。
我们拐过一个弯道,眼前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前方不再是普通的甬道,而是一个巨大的、如同大厅般的空间!大厅的穹顶高悬,隐约可见镶嵌着发出幽光的晶石。大厅的地面由巨大的石板铺就,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凹槽,凹槽中似乎有暗红色的液体缓缓流动。而最令人震惊的是,在大厅的中央,矗立着三尊高达两丈、通体由某种暗金色金属铸造而成的巨人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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