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肉的风波过去后,靠山屯彻底沉浸在了准备过年的喜庆氛围里。
家家户户的窗户上都贴上了崭新的窗花,门上挂起了红灯笼。孩子们穿着新衣服,在村里跑来跑去,嘴里念叨着过年的顺口溜。
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肉香。
这是靠山屯有史以来,最富足,也最热闹的一个年。
除夕夜。
陆峰家的新房子里,灯火通明,温暖如春。
一张大大的八仙桌摆在堂屋中央,上面摆满了丰盛的年夜饭。小鸡炖蘑菇,狍子肉炖粉条,红烧细鳞鱼,辣炒兔丁……整整八个菜,几乎都是硬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姜淑云穿着新做的衣服,脸上一直挂着笑。
她忙前忙后,一会儿给陆峰夹菜,一会儿给岚添汤,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多吃点,都多吃点。”
陆灵也换上了一身粉色的新棉袄,头上扎着红色的头绳,像个年画里走出来的娃娃。
她坐在岚的身边,小嘴吃得油乎乎的。
岚有些不习惯这种热闹的场面,但看着身边叽叽喳喳的陆灵,和对面含笑看着她的姜淑云,心里也觉得暖暖的。
“岚啊,来,尝尝这个鱼,没刺儿。”姜淑云热情地给岚夹了一大块鱼肚子上的肉。
然后,她又看了一眼儿子,状似无意地说道:“过了年,姑娘家就又大一岁了。你跟小峰,年纪也都不小了……”
陆峰刚夹起一块肉,听到这话,差点没噎着。
他知道,母亲这是又开始催婚了。
岚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她低下头,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不敢看任何人。
陆峰赶紧打岔,“妈,快吃饭,菜都要凉了。”
“我这不是为你们好嘛!”姜淑云瞪了他一眼,“岚这么好的姑娘,你可得抓紧了。”
看着岚那快要埋进碗里的脑袋,和通红的耳朵,陆峰觉得有些好笑,也有些无奈。
窗外,传来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还有孩子们追逐嬉笑的声音。
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片祥和、欢乐的气氛中。
陆峰看着眼前这一切,看着母亲慈祥的笑脸,妹妹天真的神情,还有身边羞涩的爱人,他觉得,这或许就是重生以来,最幸福的时刻。
如果时间能永远停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然而,就在这时。
“汪!汪汪!汪!”
院子里,一直安静趴在屋檐下打盹的追风,突然站了起来,对着村口的方向,发出了急促而凶狠的咆哮。
充满了警惕和敌意。
屋子里欢乐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姜淑云和陆灵都被吓了一跳。
陆峰的脸沉了下来。他放下筷子,那属于顶尖战士的警觉,在一瞬间就取代了所有的温情。
追风是经过他训练的,绝不会无缘无故地乱叫。
它这么叫,说明有陌生人,或者说,有威胁正在靠近。
“怎么了,小峰?”姜淑云紧张地问道。
“没事,妈,可能是谁家的小孩放鞭炮,吓着它了。”陆峰嘴上安抚着,眼神却变得锐利。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悄悄拉开一条缝,向外望去。
村子里依旧灯火通明,但鞭炮声和嬉笑声,似乎都小了许多。
就在他凝神细听,体内的血液,突然微微一热。
那种感觉又来了!
不是“神之血”带来的能量饥渴,而是他口袋里那块“青铜之骨”的碎片,传来了极其微弱的,类似于共鸣的震动。
有东西靠近了!
一个和“青铜之骨”同源,或者说,能对它产生感应的东西,正在靠近村子!
岚也站了起来,她走到了陆峰的身边。她似乎也产生一些不同寻常的感觉。
陆峰点了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
麻烦,终究还是找上门了。而且,是在这个最不应该被打扰的夜晚。
“砰砰砰!”
就在这时,院门被人用力地拍响了。
“峰哥!峰哥!不好了!出事了!”门外,传来了村民惊慌失措的喊声。
姜淑云和陆灵的脸都白了。
“妈,你和小灵待在屋里,把门从里面锁好,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陆峰转身,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
岚也跟了进去。
陆峰从炕琴的夹层里,拿出了54式手枪,检查了一下弹匣,拉开了保险。
他又将54式冲锋枪递给了岚。
“守在窗边,如果有人敢冲进院子,不用警告,直接开枪。”
“你呢?”岚问道。
“我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陆峰将手枪插在后腰,用棉大衣盖住,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他打开房门,一股夹杂着雪花的寒风,灌了进来。
拍门的是村民李二牛,他看到陆峰出来,指着村口的方向,结结巴巴地说道:“峰……峰哥,村口,村口倒着一个‘雪人’!”
“雪人?”
“是啊!一个浑身是雪的人,直挺挺地倒在咱村口的大石头旁边,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
陆峰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我知道了”陆峰点了点头,然后便大步朝着村口走去。
王铁柱和陆解放也听到了动静,从各自家里跑了出来,跟在了陆峰身后。
“小峰,怎么回事?”陆解放问道。
“不知道,去看看就知道了。”陆峰的回答很简短。
陆峰走在最前面,他的手,一直按在后腰的手枪上,扫视着周围的每一处阴影。
今晚这个年,怕是过不安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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