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恩长老的葬礼结束了。
部落的哀伤像山谷里的雾气,沉重,却终将散去。
瀑布前,苍石拿着乌恩长老那根象征着智慧与权力的木杖。准备送别妹妹与陆峰。
岚站在他的面前,看着兄长那张愈发坚毅的脸,眼神里有不舍,更多的却是骄傲。
她从贴身的兽皮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根羽毛。
那羽毛很大,在秋日的阳光下流淌着金色光辉,正是传说中“金眼山雕”的尾羽。这是她最珍贵的战利品,是她身为部落顶尖女猎手的无上荣耀。
岚亲手将这根象征着勇气和视野的羽毛,牢牢绑在了苍石那根木杖的顶端。
这是一个无声的加冕。
是妹妹对兄长最深沉的祝福。
苍石沉默了很久,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一块用结实的藤蔓系着的石头。石头中间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孔洞。
苍石亲手将它戴在岚的脖子上。
“风哨石,我们山谷独有的石头。风吹过石孔,会发出家的声音。戴着它,无论你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山谷在呼唤你。”
离开部落,归途漫漫。
“带我去那出祭坛看看。”岚想临行前,去看看阿爸阿妈捡到自己的地方。
王铁柱在前面带路,带着他们绕了一个方向,走向祭坛所在那片山林。
地表的祭坛到了。
周围没有了那大片的红花,王铁柱为了救陆峰挖的大坑还在。
灿烂的秋色浸染了整片森林,金红色的落叶如同厚厚的地毯,铺满了那些古老而斑驳的石阶。
岚脱下了脚上的兽皮靴,赤着脚,一步一步,走上了祭坛的中心。
她缓缓闭上眼睛,仰起头,似乎在用身体感受着什么。风吹过她的发梢,吹动她脖颈上那颗“风哨石”,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陆峰站在一旁,看着她的身影,又低头看了看这与地下世界一模一样的祭坛构造,心中思绪翻涌。
一上一下,一明一暗,完全相同的两个祭坛。
这绝不是巧合。
它们不像祭祀用的东西,更像某种……装置。
如同前世军队里使用的偶极天线,一个负责接收,一个负责发射?还是像两面巨大的透镜,将某种源于地心深处的能量,聚焦、提纯,再投射到地面之上?
那致命的“神之血”,究竟是纯粹的能源,是某种信息的载体,还是一种特殊的生命形态?
而岚,在她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身处在这能量逸散的核心,却毫发无伤。她的父母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将她放在这里?
陆峰的脑子里盘旋着无数个问题,每一个都指向一个足以颠覆认知的答案。
走了整整一天。
当原始森林那浓浓的秋意,被一道清晰的线条撕开时,岚的脚步第一次停住了。
她站在山坡上,清清楚楚地看到,远处山脚下,广阔的大地被切割成了无数个整齐的方块。那些方块上,覆盖着她从未见过的低矮植物。
这种整齐划一、强行改造自然的线条,与森林的随性生长、自由奔放,形成了剧烈的冲突。
那是一种她无法理解的秩序。
岚的出现,打断了秋收的忙碌。
在地头田埂上歇息的社员们,目光齐刷刷地被这个陌生的女人吸引了过去。
她的皮肤是常年日晒下健康的蜜色,五官深邃立体,一双眼睛亮得像星辰,带着一种锐利又纯粹的野性。
那身兽皮缝制的短装,勾勒出她身体流畅而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线条,行走之间,整个人就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压低了的声音,顺着风传了过来。
“快看,陆峰带回个女的!”
“欸呀妈呀,那女的咋不穿裤子?穿个裤头片子就出来了?”
“这打扮,跟个野人似的,是陆峰又从山里捡回来的吧?”
“看她跟峰子拉着手,肯定是处上了。这姑娘屁股大,看着就能干活,能生儿子。”
“野得很,一看就野得很。这样的女人可不好管,以后家里指定得天天干仗。”
那些毫不掩饰的、审视的、好奇的目光,扎在岚的身上。
她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握着弓的手指微微用力,那是即将进入战斗的姿态。
陆峰感觉到了她身体的僵硬。
将她的手握得更紧,挺直了腰板,用一种坦然而平静的姿态,带着她,一步一步,穿过田埂,走过那些窃窃私语的人群。
这个动作,胜过千言万语。
他在向所有人无声地宣告:这是我的女人。
“都嚼什么舌根子!地里的活都干完了?一个个闲得蛋疼是吧!”
村长陆解放叼着他的大烟斗,从人群后头走过来,冲着那几个说闲话的吼了一嗓子。
社员们立刻讪笑着散开了。
陆解放走到陆峰跟前,眼睛在岚的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陆峰脸上,语气立刻缓和下来。
“小峰,回来啦。这是……带朋友回来的啊,挺好,挺好。晚上上我家来吃饭,让你婶子给你们整两个好菜!”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